“员工亲属关怀套餐。”周砚深一字一顿,说得极其缓慢,嗓音懒倦。
没等几人反应,周砚深歪头打了个响指,车门完全打开,坐在后面的几个保镖利落下车,朝那几个混混走去。
十几岁的混混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被吓得逃的逃,求饶的求饶。
不消一会儿,便被统一西装打扮的职业保镖们料理妥当。
苏景和退到一旁,和苏予微站在一起,狼狈地放下鞋子,伸出一只脚穿上:“多谢周少爷。”
说完,手肘拱了拱苏予微,示意她也说些表示感谢的话。
苏予微很听话,跟着他爸爸说:“谢谢周少爷。”
谁料周砚深蹙了蹙眉,唇边溢出声不满的嗤笑:“叫什么少爷,我比你大。”
“叫声大爷吧。”他从苏予微身上移开视线,慢悠悠的语调染着轻佻。
苏予微:……
好丢人啊,她好想坐飞船离开这个世界。
“谢谢周大爷……”苏予微隔了半晌,才说出这句烫嘴的话。
周砚深轻轻嗯了声,很满意地闭眼小憩,不再理她。
苏景和在上车途中跟苏予微解释:“今天少爷的父亲让我等少爷下课就立马带他去公司,有三场会议要让少爷学着主持,所以来晚了。”
“爸爸给你买个手机,再有这种情况,爸爸提前跟你说,你就在学校里住着不出来了。”
苏予微点点头。
她从那时就深知她与周砚深的不同。
一个是平平凡凡、谨小慎微,企图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普通人家小孩。
一个是含着金汤匙,从小接受着贵族精英教育,除了财商、领导力、国际视野、礼仪之外,还会时不时被家族领导人揪去传授经验的财阀继承人。
她和他,云泥之别,中间隔着星汉银河,高不可攀。
苏予微从一开始就没对周砚深动过心思。
直到少年不经意的撩拨扣动她心弦,向她示好,一步步闯入她心扉。
一颗心在不安与忐忑过后逐渐变得热烈而赤诚,就像38亿年前的地球,生命在一片死寂中被唤醒后,一发不可收拾。
咖啡馆白墙上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不知响了第多少声,扰得人心烦。
苏予微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半了。
不知不觉等了一个半小时,桌上一口未动的咖啡早已凉透。
苏予微微不可察从胸中舒出一口气。
初见时,他要她等。
结束了,他同样要她等。
一直都是她在等……她好气。
咖啡店窗外对面的那条街上,迈巴赫刚巧停靠在转角的路边。
陆远一颗脑袋从后座冒出来,朝周砚深凑近,嘴上挂着暗示的坏笑:“好了好了,这下好了,嫂子约你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意思很明显了吧?”
“她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周砚深装作不懂,唇角扯出的弧度越来越深。
他在等陆远“告诉”他。
他以享受的心态迎接陆远还没说出口的那个答案。
“呵,怀念呗,想跟深哥你故地重游约会呗!”陆远很天真,真以为周砚深不懂,语气很肯定,“女人都这样,喜欢这种所谓的浪漫。嫂子是知道自己错了,气也消了,想跟你服个软,叫你原谅她。”
周砚深故作讶然,清雅的嗓音中透着丝愉悦:“真的吗?我看不像。”
陆远指指点点:“我交往过那么多女朋友,这点小心思还能不明白吗?”
周砚深头往澄净的窗户上一靠,揉了揉眉心,似乎经过严密思考才无可奈何认可陆远的说法:“……哦。”
男人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衬得手腕愈发冷白有力,一缕微风吹拂窗外的梧桐树,阴影在他脸上浮动,骨相深深浅浅,英挺无双。
昨晚的风也如这般,带着刺骨的冷意顺着窗户丝丝绕绕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