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照棠的身子逐渐好转,今日的气色原本已跟常人没有太大差异。
这一波折却直接让她心绪动荡,强烈起伏之下,脸上的血色尽失,又回到了不久前病倒在床上时的模样。
苍白孱弱,像一幅褪色的画卷上,即将枯萎的花。
看着这样的她,周明隐眉宇间笼罩上一层阴霾,被勾起了不太美妙的回忆。
他果然还是不喜欢......
晦暗的眸光在抓着他衣袖的那只素白的手也脱力一般松开时凝固住,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住脚下趔趄的她。
可手才搀住她的胳膊,就被她毫不迟疑地甩开。
当然,没能甩动。
她现在站都站不稳,能有什么力气。
不过她成功让周明隐感受到了她的抵触。
他动作一滞,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觉得她有点不知好歹。
“夫人既然身子不适,就去歇着吧。”周明隐冷淡道。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不打算管她了。
然而刚松开手,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到了他手上。
垂眼看去,手背上透明的水珠随之滑落,只残留下一抹湿漉漉的水痕。
再抬眼,他就看到了她雪白的腮上正不断淌落的泪滴。
周明隐:“......”
分明是她在朝他发脾气,怎么她倒还哭上了?
望着那双红通通的眼,他默了默,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他跟一个小女子计较什么。
他拉过她的手臂,这次她没有挣扎了,可能是哭得太投入了,乖顺地被周明隐按到榻上坐着。
“哭什么,就因为我罚了下人?方嬷嬷她们自己都认罚,你还替她们伤心上了。”
宋照棠没理他,兀自垂泪。
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挤压已久的负面情绪在此刻彻底爆发。
这时候,什么理智、计划、未来......她通通都抛到了脑后,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她只觉得委屈。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始终很压抑。
是,她穿成了周明隐的夫人,身份地位足够高,只要安安稳稳待在后院,没有人能欺负她。
周明隐也给足了她物质条件,她不用挨冻,不用挨饿,生病了有医师看诊,还有侍女照顾。
这样的生活,相对于穿成要辛苦劳作的平民,甚至失去人身自由的贱籍,已经很不错了。
她应该要知足。
她不停地这么告诉自己。
但要真正做到,又谈何容易?
宋照棠做不到。
她经历过真正很好的生活,体会过真正的幸福,现在这样很不错的生活,对她而言就只是不得已的将就。
她好想回去......她好想爸爸妈妈......
见她的眼泪仍然流个不停,周明隐只得继续说:
“方嬷嬷是我的乳母,顺儿是你的贴身侍女,行刑的下人不会下重手。”
她这哭的,好像他要杀了她们。
就十下而已,都不用等明日,待会儿上完药她们就能活蹦乱跳的,至于让她如此难过么。
“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请医师来给她们看看。”
宋照棠抹着眼泪抽泣道:
“我、我真的不是因为贪食果子才吃不下饭,那些菜太油腻了,我没胃口......我昨日就吃不下了,所以今日才想着多用些果子。”
冬日寒冷,厨房的菜色尽是些热量高的荤腥,能给人补充更多的能量,抵御严寒。
什么古楼子、驼峰炙、乳酪粥......厨房的手艺是好的,做得足够美味,奈何宋照棠实在吃不习惯。
一顿两顿她还能当尝个新鲜,就着腌菜汤饼也能填饱肚子。
但几天下来,还是这么吃,她就遭不住了,尤其冬日还有那么长......她总得试试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