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殷摸了摸鼻子,闷头踩着叶沉戈的影子步入院门。
身前叶沉戈脚步微顿,假装没发现,只吩咐左右阖上大门,将繁华灯火与热闹人声悉数拒之门外,只留满院清冷月色。
“哒,哒哒,哒哒哒——”
方才入院不久,重物跺碎枯叶,与地面相击的沉闷响声便在此时响起,由远及近且越来越急。
重殷垂下的目光一点点上移,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短小健壮的四蹄,再往上是膘肥体壮的白嫩身躯,腹部五花肉随它疾冲而一步三抖,十分规律,长鼻发出“哼哼”喘气声,赫然是一只……猪?
一只正朝他们方向冲来的,几乎快有半人高的,大白猪。
重殷扭头去看叶沉戈,神色古怪,用眼神问,这猪是你养的?
叶沉戈抱着手臂,不吭声。
大白猪很快冲到他们跟前,看也不看直接略过叶沉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重殷奔来。
目标明确,吨位感人。
那一刻,他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四字成语——
完TM的蛋!
“救命!”
重殷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猪追过,敏捷闪过好几次,绕着一张低矮石桌与猪作斗争,“停下,你别过来!”
大白猪果然停了一瞬,随即又像是受了什么激励,鼻里发出更兴奋的哼哼,追他追得愈发起劲,好几次差一点就拱到他腰了。
连叶沉戈养的猪都如此恨他!重殷边逃边想。
他甚至有理由怀疑叶沉戈不把他交出去,还带他进门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关门放猪拱他。
“它是喜欢你才追着你。”叶沉戈在一旁说风凉话。
“放屁,你是它主人,怎么也没见它追着你拱!”
大白猪目测至少二百来斤,重殷并不是很想对一头柔弱的猪动灵力,尤其是在自己还有亏于主人的情形下。但他设想自己被它撞一下的场景,更是脚步不停。
“我要是停这么一下,起码一个月不能下床。”
说话间一个失察被大白猪钻了空隙,左右空旷无可躲之处,情急之下重殷踩着低矮的石桌一跃,直接跳到了唯一杵在旁边的叶沉戈背上,抱住他的脖子,手脚并用使劲往上缩,恨不能直接骑在叶沉戈头上。
叶沉戈脊背一僵,原本懒散松懈的姿态一扫而空,僵立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都比从前沉了几分:
“你下来。”
“你,你先让它停下。”
若说先前还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现在回神多少有些尴尬,但叶沉戈拼命把他往下撕的举动着实激起了重殷的逆反心理。
你就这般想看我被猪撞死?
于是重殷闭上眼,双手扒得更紧,手脚死死黏在叶沉戈身上,大白猪脑袋每拱到他一下他往上缩一分,复又被无情扒拉下,丝毫没注意到叶沉戈此时略微错乱的呼吸。
“重殷,最后警告你一次,下来。”对峙良久,叶沉戈深吸一口气,嗓音压得愈低,在重殷听来却多少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在里面,
“否则不用它,我就可以让你一个月下不来床!”
“……”
“吱——”一声响后,朱色大门被推开一道缝隙,来人半边身子还在门外,和煦的声音便先一步传入,
“主上我回来……咦,主上?你们……”
身着软甲的高大青年看一眼叶沉戈,再一扫他背上的重殷,艰难咽了咽口水,“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重殷忙伸手挽留,生怕这位及时雨大兄弟重新将门关上,“兄弟,这猪……”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大兄弟却意会地叹了口气,然后半弯下腰,平静地冲大白猪道:“救命,别过来。”
重殷:“?”
大白猪一动不动,大兄弟又好脾气地重复几遍,它终于晃晃尾巴,一步三回头地向大兄弟挪去,鼻尖在他手掌心蹭了蹭,看上去又憨又乖巧。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