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噩梦,睡梦中她被一条巨蟒缠绕着,那条巨蟒不停收紧,裹得她无法呼吸。一种窒息感迫使她张开双眼,却陷入比梦境还要黑暗的现实。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空气寒凉中带着一股腐朽的气味,熏得靳岁欢头昏脑胀。后脖颈处仍旧隐隐发痛,周复礼那个畜生下手不轻。
无边的黑暗中,前方有几束光,靳岁欢撑着身子站起来,一阵眩晕袭来,她几乎再次跌倒。
靳岁欢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一点,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到那些光束前。
这是一排个只有指头大小的圆洞,想来是地洞用来通气的,靳岁欢想透过这些小洞看看外面的情况,却只能看到一点点范围,视线里只有几棵树影摇曳,并无一个人经过。
“有人吗?!”
她大声喊了两句,声音却又都弹了回来,想必外头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靳岁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穿的是岳家三等丫鬟的群青色布裙,那日她喝了春荣递过来的酸梅汤昏倒后,应该是被人换了丫鬟的衣裳,半扶半抱出了岳家的后门。
那时正是迎亲的时候,大家都往前院去看热闹,后门守门的婆子原本就是个贪杯的,那日定是被灌了酒,哪里分得清是谁出了门。
靳岁欢一想到春荣这条反咬主子的毒蛇,恨得牙痒痒。
饿狠了的肚肠突然痉挛起来,靳岁欢呻吟一声,扶着墙蹲了下去,很快呕出一口酸水。她无力的靠着墙,难道自己要死在这地牢里?
外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靳岁欢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有人吗?救命啊!”
她太饿了,虽然用尽了力气,发出的声音却并不大。
头顶的石墙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很快一道白光闪进来,靳岁欢欣喜的刚要叫出声,那道白光又猛地消失了。
靳岁欢咬着牙站起来,借着那几道微弱的光束看到,墙壁上多了一个方形的石洞,里头放了一个木碗,隐隐有米香传来。
靳岁欢迫不及待将那个碗端过来,大口大口的喝着。
碗里盛的是米粥,里面的米粒不多,靳岁欢一口气喝完了,也没觉得有饱腹感。就着幽暗的光,靳岁欢看了看手中的木碗,兴许是怕她寻短见,连瓷碗都不肯送进来。
她唇角浮现讥笑,死,太容易了,地洞里有石桌,她一头撞上去就是个死。
可她若想死,也不能是这么窝囊的死法,总要拉一个垫背的。
小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地洞里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石洞口再一次被打开,这次送来的依旧是米粥。
靳岁欢含着泪喝着米粥,她已经明白了这对狗男女的打算。
他们就是要把她关在黑暗阴冷的地洞里,每日只给她喝米粥,保证她不饿死,一直到她崩溃了,主动求着要给周复礼生孩子,才会给她光明和食物。
倘若她不肯屈服,他们不会介意地牢里死一个人,也不会在意没了靳岁欢,她的娘亲和弟弟该怎么活。
“狗男女,总有一日我要杀了你们!”
靳岁欢咬牙切齿的怒吼着,回声一直萦绕着,来来回回都是一个“杀”字。
到了第四日,靳岁欢已经没什么力气,她趴在床沿呕了两口酸水,双手拂过唇角时,她默默流了两行清泪。
七岁丧父,孤儿寡母为了保住爹爹留下的财产与靳家人斗智斗勇,来了岳府又是寄人篱下,靳岁欢向来会看人脸色,也一向识时务,她知道岳南笙和周复礼这对狗男女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若自己饿死了,这处地牢大概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
记得父亲葬礼时,娘亲昏倒,查出来有了身孕,靳家族亲诬陷娘偷人,那孩子不是父亲的。
靳岁欢当时只有七岁,夜里不敢睡,一直守在母亲身旁,生怕母亲寻了短见。
因为就在那年,靳家有位婶婶,被夫家诬陷偷人,当夜就上吊自杀了。
“傻孩子,娘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