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说到大。
呸!
棠心狠狠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
现在重活一次,理应手不释卷,埋头苦学,抓住机遇,做时代的弄潮儿,重登人生巅峰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还确实不小……
算了还是别说了。
棠心晃了晃脑袋,把带颜色的废料甩了出去。
直到她往后关上了门,才觉得心脏重新回到了胸腔,她捂了捂砰砰跳个不停的心口,稍作停顿后才往楼梯转角处走去。
她低垂着眉眼,手扶着楼梯栏杆,一圈一圈地往下。
阳光从楼道通风口照进来,映照在了台阶上,最后被框进了方框里。
棠心一次又一次从每层楼的方框里踏过,在不知第几次经过之后,她垂下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双灰白色板鞋。
棠心脚步微顿,抬起头来。
少年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衬衫,身形挺拔而修长,他的面容清俊,剑眉星目,眉峰如锋利的刀刃一般。
又见面了,陆孟周。
她心中隐约有了一丝荒诞之感。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在医院门口她还见过的这样一张脸,却在弹指一挥之间像是被按下了快退键。
十八岁的陆孟周,看起来竟有些青涩。
他脸上本是淡淡的疏离,却在视线上移的那一刻,连五官都变得没那么锋利了。
凛冽的面容如冰雪消融一般化开。
陆孟周见棠心就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往下的动作,便又朝上走了两步,直到在离她下面几步楼梯的地方站定。
“又发什么呆呢?”
棠心听见他的声音带着轻轻柔柔的笑意,目光不由往下触及到他重心往右的腿。
陆孟周右腿行动之间带着不便,上楼梯的时候稍有些重心不稳。
*
棠心仍然记得,就在这个夏天。
向来品学兼优的陆孟周竟在暑假时参与了一次打架斗殴,还因为将对方伤个不轻,被对方家长找上了门。
从来温婉的邹玫罕见地请了家法。
陆孟周虽将对方打了个半死,但是自己也没捡到多大的便宜,浑身是伤不说还被邹玫用木板抽了一顿。
虽然整个过程他都硬撑着一声不吭,但是后来还是一瘸一拐了小半个月。
可就算这样,谁也没从他嘴里问出半点缘由。
陆孟周从来都是清冷寡言的,无论对谁都是生人勿近的姿态。
陆正明和邹玫无论是旁敲侧击还是正面问话都理不出个来龙去脉,又担心小儿子这样下去会真成了个法制咖。
于是他们就把希望放到了棠心的身上。
“糖糖,只能靠你了。”
无论是临原附中还是东四胡同,都知道陆校长家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二小子,身后总是跟着个小尾巴。
小尾巴其貌不扬,平时打扮灰不溜秋,不仔细瞧的话,总是瞧不清长相。
头发短短的,也不知是男是女。
就是不知怎么就投了那二小子的缘,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少年,不管是上下学路上还是巷子街口,总是能看到他自行车后座上那个小小的,灰扑扑的身影。
“去你班上,找了你好久。”
棠心听见身后的声音,便转身往回一看,穿着白衬衫的陆孟周,手里提着只书包,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她走来。
“又忘记拿书包了是不是?”
此时的陆孟周脸上又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冰冷的模样,他径直走过来爬上了天台,然后一个不太利落的翻身就落座到她的身边。
棠心收回目光,双眼放空,极目远眺,夕阳把天边的云层染了层淡淡的金色。
她放低声音。
“二哥。”
“嗯?”
“你为什么打架?”
她听见身边的呼吸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