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傍晚,迟砚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换鞋时瞥见玄关处那双熟悉的黑色皮鞋,心头微微一震。

岑御琛回来了。

她的动作顿了顿,轻手轻脚地收起包,一路上楼。

卧室门虚掩着,透出一缕暖黄的光。她轻轻推门走进去,视线穿过落地窗边的纱帘,落在那张宽大的床上。

岑御琛正安静地睡着,眉眼沉稳,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他像是太累了,睡得格外沉,连她推门的声响都没惊醒。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手臂随意搭在腹部,整个人在午后的静谧中显出一丝久违的松弛。

迟砚棠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样看着岑御琛熟睡,是多久以前了。他总是忙,她总是冷着脸,两人像是被什么推得越来越远,再也没回头看过彼此。

她缓缓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那张熟悉却也陌生的脸。

当年大学毕业,他不顾家里反对坚持娶了她。她自卑、敏感,而他风光、耀眼——可他却温柔地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带进了婚姻的围城。

“棠棠,我养你。”他那时这么说,眼神笃定得像誓言。

可婚姻不是爱情的避风港,它更像一面镜子,把他们的差距照得清清楚楚。她的退让,她的自尊,她的敏感,一点点在琐碎的生活和争吵中崩塌。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他们的沉默,是因为心死,还是无话可说。

迟砚棠轻轻把他的被角拉上,看着他眉心隐隐的疲惫,喉头微涩。

她低声喃喃:“岑御琛,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没有回应,仍沉睡着。

迟砚棠静静地看着,仿佛回到了那个阳光明亮的午后,他骑着自行车载她去吃学校外面的小面馆,回头冲她笑。

那时她以为,这辈子已经是最幸福的模样。

而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太多沉默、误会、和无法启齿的委屈。

她站起身,轻轻关上门,没发出一点声响。

岑御琛醒来时,天色已暗。

窗帘拉得半敞,夜色和暖黄的灯光交叠在一起,落在他身上,投下一道斑驳的影子。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迟砚棠,安安静静,眼神落在地毯某一处,像是在出神。

他的嗓音还有些哑,“几点了?”

迟砚棠回过神来,站起身轻声道:“快九点了。”

岑御琛靠坐起身,单手撑着额角揉了揉太阳穴,又侧头看她,语气平静:“周六,陆廷晟订婚。订婚宴在柏栎酒店,我会过去。”

他顿了顿,眼神平淡落在她身上:“你也一起去,打扮一下,我会让人接你。”

“我也要去?”她轻声问。

“嗯。”岑御琛回答得简洁,态度理所当然,“作为我的夫人,你该出现。”

迟砚棠垂下眼睫,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没问陆廷晟订婚的对象是谁,也没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她出席,像是早就学会了不该多问,不该多想。她知道这场订婚宴,或许只是岑御琛要展示“夫妻关系正常”的一场社交秀。

“你早些睡,明天我会让助理发行程和安排给你。”他说完,起身进了浴室。

周六傍晚,天色尚早。

迟砚棠站在落地镜前,身上是一袭极简款式的墨蓝色鱼尾礼服,剪裁贴身,将她天生优越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纤细锁骨与柔白肩颈在柔光下隐隐泛着莹润。她很少穿这类衣服,以往的她总习惯清冷保守的风格,而今日妆造师建议她试试这种略带性感的礼服,她竟也没有拒绝。

妆容柔媚却不失冷调,眉眼细长,眼尾稍稍挑起,唇色是极致低调的玫瑰豆沙色,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矜贵与疏离。

她将长发挽起,只留一缕鬓发垂落,细碎发丝拂在耳边。珍珠耳钉简约雅致,衬得整张脸愈发温婉动人。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曾用尽力气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