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叙白接过,目光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又补充了两道菜。
服务员躬身退下,空气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静默。
华叙白端起面前的水晶酒杯,指腹摩挲着杯壁,率先开口:“能适应京市的气候吗?”
明晞“嗯”了声。
之后的每个话题只泛起一圈涟漪便迅速沉底。
由于坐的是临窗的位置,明晞索性彻底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华叙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目光却不是落在远处层叠的灯火,而是不自觉地凝在了她映在暗色玻璃上的侧影,尤其是那光洁饱满的额头。
记忆毫无预兆地回到08年,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额头重重磕在嶙峋的矮石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额头。
可她却始终没落一滴泪。
忆及至此,他多看了几眼她的额头,柔和灯光下,皮肤细腻得看不出任何疤痕。
他收回思绪,喉结微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
“听说你这次来京市,是为了工作?”
明晞这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两只手肘闲适地撑在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上,十指交叉叠在下巴处,眼神平静无波地看向他。
“嗯,我在巴黎有个甜品工作室,这次打算把工作室迁到京市来。”
甜品?华叙白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他想起前几天利家的婚宴上,精致得堪称艺术品的甜点。
突然他明白为何能在宴会上两度遇见她。
此刻,餐厅顶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光线,恰到好处地落在女人的脸上,把望过来的一双眼照得格外清澈透亮,眼周肌肤紧致得看不见一丝细纹,更遑论眼袋和黑眼圈了。
睡了将近五十个小时,确实是养人。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随即自然地将话题接了下去:“那工作室迁址,进行到哪一步了?”
明晞:“明天约了中介经纪,去看几处备选场地。目前只考虑接手现成的工作室,这样可以减少前期的筹备时间,尽快投入运营。”
华叙白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跟我说。”
明晞唇边漾开一抹礼貌的笑:“好。”
华叙白重新端起酒杯,指尖微微收紧,他听出了那声“好”里的敷衍。
*
菜品很快上桌。
清蒸东星斑,汤色如玉的羊肚菌炖乳鸽,碧绿鲜嫩的芦笋炒虾仁……
无一不是讲究食材本味的清淡菜式。
明晞执筷,每道菜两口便停。
那碗松茸清汤,她也只舀了小半碗,待热气散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啜饮了几口。
随即,她便搁下了手中的玉色镶银筷。
对面的华叙白看在眼里。
“吃这么少?是菜色不合胃口吗?”
明晞:“道道都是珍馐,味道极好。”
“只是我傍晚提前用过餐,吃不下那么多。”
傍晚她确实吃了。
一小份蔬果沙拉,只淋了几滴初榨橄榄油,撒了微量海盐。
她是全球仅有的十二位“甜品艺术大师”之一,味蕾是她的利器。
香草豆荚是来自马达加斯加还是塔希提,可可含量是70%还是72%,她舌尖一触便知分晓。
为了保护味蕾,她从不碰辛辣食物,高浓度酒精更是绝对禁品,重口味食物她都只浅尝一口即可。
她的生活,早已被这份天赋和职业套上了无数条规则。
眼前这场饭局,不过是家族长辈安排下的人情往来,走个过场罢了。
不必认真地吃。
见她再无动筷的意思,华叙白也兴致缺缺,很快放下筷子。
华叙白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体贴道:“那今天先到这,正好我回公司还有会议要开,下次我们再找个宽裕的时间吃饭。”
明晞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用指腹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