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回到家的时候,天色才刚刚擦黑。
院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烟火气,孙凤英和王爱菊还没下工。
他径直走进堂屋,跟王学文打了声招呼后,便着手处理今天的收获。
早在在山上时,他就把野鸡的血放干净了。
王富贵打来一盆热水,迅速将野鸡浸烫其中,几十秒后,快速地拔除羽毛。
这野鸡的羽毛可比家养的鸡长得多,色彩也更为艳丽,羽毛还可以做成鸡毛掸子或是好看的装饰摆件。
可此刻,他哪还顾得上这些,随手就把羽毛扔到一旁。
紧接着,便操起菜刀,动作麻利地给鸡开膛破肚,取出内脏,仔仔细细清洗干净后,又把整只鸡剁成均匀的小块,用清水反复冲洗了好几遍。
今天,他就想做一道最普通的小野鸡炖蘑菇!
处理好食材,王富贵满怀期待地走进厨房,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愣在原地。
灶台上空荡荡的,别说是调料、食用油这些生活必备品,就连做饭的锅都不见踪影,直接能看到灶台里的木灰。
“锅呢?锅哪去了?”
王富贵这才猛地想起,现在是1958年,正值大跃进和大炼钢的热潮。
那些锅肯定都被公社收走炼钢铁了。
想到这儿,王富贵一阵无奈与无语。
钢铁本是用来制造这些工具的,可现在却本末倒置。
这个时代农民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一心只想着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也因此闹出过不少笑话。
比如,上面提出三年之内钢铁总产量超过英国,消息层层传达,到了县里就成了一年赶超英国,到公社变成一个月,再到村里,竟成了明天就能赶超英国。
英国?
英国是哪个公社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望着盆里的野鸡肉,满心的期待落了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呆呆地站在那。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动静,应该是孙凤英和王爱菊下工回来了。
只见,孙凤英气呼呼的直接朝厨房走去。
“啪”的一声打在了王富贵的肩膀上。
“我听说你又上山了,你这死孩子啊,你爹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万一你再出点儿什么事儿,让娘该怎么活啊!”
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抬起的手也缓缓落下,始终没忍住打第二巴掌。
王爱菊也双眼泛红,目光紧紧盯着王富贵。
“娘,你听谁说的,我上山了?”
“哼!村子里都传遍了,说你不怕死又去山上打猎,还打了一只四五斤重的野鸡回来!”
王富贵有些哭笑不得,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村子里没什么秘密。
四五斤重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娘,我确实拿回家一只野鸡!”
孙凤英一愣,这才看到灶台旁边的盆子,里面满满的全是鸡肉块。
孙凤英见状,抬起手又要开打,王富贵连忙说道:
“娘,你听说我啊,这只野鸡可不是我在山上打的,是在河边捡到的?”
“河边捡到的?谁会把野鸡扔在河边让你捡啊,还是野鸡傻,躺在那里不动让你捡!”
孙凤英满脸不信。
“是真的,娘,今天下午我在河边溜达的时候碰巧遇见了这只野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它抓住!”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王富贵一脸真诚的样子。
听到这话,孙凤英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村里的孩子都会下河摸鱼,河边对于他们来说远没有山上危险。
“以后河边也少去,现在水少还没事儿,等水大了以后,河边也非常危险!”
王富贵连连点头:
“对了,娘,这鸡肉怎么办,家里的锅是不是被大队拿去炼钢铁了!”
孙凤英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