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回去。

这时,众人才似心有灵犀一般,开始在安静的空气之中寻找沈晚意的身影。

沈晚意没走,只是安静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一幕。

霍灵看向沈晚意,脸色顿时变了一变,撅了撅嘴巴无声地咕哝了一句,别过脸去。

一旁始终未说话的庶出的二小姐霍盼站在沈晚意旁边,微微蹙了蹙眉,忽然开口道:“嫂嫂站了许久,还未同大哥哥说上几句话呢”

霍夫人冷冷看了一眼霍盼:“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给我闭嘴。”

霍盼水灵的大眼睛露出几分无辜的眼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母亲恕罪!孩儿只是记着从前宫里来的嬷嬷教的,家中夫君久别归来,做妻子的需迎候伺候,不然便是坏了规矩。

如今府上还有外人,孩儿怕许二小姐瞧见了,以为咱们霍府没有规矩呢。”

霍盼说着外人二字,便抬起桃花眼瞧了一眼许晴柔,顿时将许晴柔的脸看黑了三分。

霍灵顿时气得提高了一个声调:“你说谁是外人?晴柔在这府里多少年了,倒比你更像主子!”

眼见着大姑娘和二姑娘就要吵起来,一旁的嬷嬷姑妈们连忙开始劝起来:“大喜的日子,两位小姐都和和气气的!”

沈晚意这才走上前去,微微屈膝向霍庭钧行了个礼:“夫君。”

她声音清冷,空灵又温柔,像是喉咙里含了一汪山泉,动作行礼的动作无可挑剔,仿佛在宫中与圣上请安一般规矩,全无半分对着自己三年未归的丈夫的激动和热情。

霍庭钧被叫得微微晃神,低头瞧着她,下意识想要伸手扶她一把,却看见她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他手指顿了顿,终究没有伸出去。

一瞬间,满堂皆是沉默。

沈晚意微微低头又抬眸,柔声开口:“夫君一路风霜,难免疲惫,妾在房中备了热水,请夫君回房洗尘。”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睁着眼听沈晚意缓缓说完这般话,一时间只觉得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竟叫人难以动弹。

霍庭钧亦是如此,他微微错愕。

……这就是沈晚意?

为何和他印象之中全然不同?

三年前他被父亲逼着娶了沈晚意,心中却始终挂念着千里之外的青梅许晴柔,新婚之夜,他到底一咬牙心一横,跟着伯父去了西北,励志要拼出一个战功,为许家求情,将许晴柔从西北带回来。

那时候他一心只有刚刚分开的小青梅,对这个父亲为了什么情义才逼他娶的沈大小姐满心厌恶。

沈晚意是沈大人长女,端庄得宜,家世显赫,原本是要送入当年太子东宫为妃,可未曾想短短两年,二皇子萧彻一路上位,生生夺了太子之位,被先帝在临终前立为储君。

沈大人因从前追随太子,自然被贬,原本的婚事也因太子被软禁而毁约,许晴柔父亲同样是当年被贬谪的官员之一,沈家被贬南地,许家被贬至西北。

可霍将军却全然不顾儿子的心愿,硬让他娶了父亲离世的沈晚意。

霍庭钧至今都不明白,为何父亲死活不同意自己跟许家婚事。

他本就不喜沈晚意,沈晚意的婚事因为太子之事被拖了许久,嫁给他时已经二十一岁。

而三年前他才不过十八岁。

他要娶一个足足大了他三岁的女人。

连府上的丫鬟都比她年轻稚嫩些!

这般本就厌恶,加之想起比自己小了三岁的许晴柔,越发不满。

从始至终,他似乎也只是在某次聚会之中远远瞧过一次沈晚意,对她的音容笑貌全然没有印象。

直到今日,沈晚意站在他面前,时间掀掉了三年前的盖头,叫他得见她本人模样。

而盖头底下,竟然是一个清婉而美艳,如一汪泉水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