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钧跟沈晚意并肩走在长廊之上,家中布局如旧,他却觉得恍若隔世。
从前他自己住的含光阁,如今也成了沈晚意的住所,室内虽有变化,屋内摆设却不艳俗,处处淡雅精巧,倒叫人不烦。
霍庭钧随她走进来,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熏香味,整个人放松了不少,顿时觉得乏了,他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此住得还惯吗?”
沈晚意微微抬眸,引着他往偏房走去:“妾已经习惯,倒是侯爷三年未归,如今恐怕已经住不惯了。”
沈晚意说着话,微微回眸,侧脸纤柔而白净,眼中却带着一点漠然。
霍庭钧本不愿再回忆那一夜,可思绪却控制不住地飞回了三年前。
在西北三年,他答应了许晴柔要将她明媒正娶,让她父亲官复原职,让她风光嫁到霍家,再碰她的身子。
他自然应允,小心呵护,可毕竟血气方刚的年岁,午夜梦回,常常不由自主梦见那一晚旖旎,女子被他遮了脸,雪白肌肤陷入红色的锦被之中,任他予取予求,只轻轻发出了一点点啜泣声。
如今梦里人骤然有了清晰面孔,他心中升起一丝异样,脸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
他本以为沈晚意会恨他,那般折辱的行径,沈晚意也应该恨他。
可眼前人淡得像融化在春日里的雪,她看向他,目光毫不躲闪。
霍庭钧忽然开口:“若非父亲逼迫,你我本不该结缘。你定然也知道,我心中只有许晴柔一个,三年前我已经与你圆房,你未能生子,本就是天意。”
霍庭钧又道:“沈晚意,你大了晴柔足六岁,一把年纪了,日后切莫跟她争风吃醋,只要你待她和善,我定不会亏待你。”
沈晚意抬头看着他。
霍庭钧开口:“日后我为晴柔在陛下那求一个平妻,你收一收心,好好地当你的侯府夫人,只要你不刁难晴柔,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沈晚意垂眸,心中升起一点淡淡的哂笑。
蠢货。
霍家沉寂了两代,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功勋,又赶上新帝登基,正是洗牌用人之际,不拿着这功勋给自己手下的将士和霍家子弟提官阶,将自己手中的权利放大,却只想着给许家一个外姓平反。
又急又短视。
当年皇帝刚刚即位,许大人便写诗暗讽皇帝不尊兄长,为皇帝所不满。
如今即便能允了霍庭钧的请求,无非是觉得许家掀不起风浪,又念他立功,卖他一个面子。
若是这时候又要娶许家嫡亲小姐为平妻,那便有所不同。
刚给你一点权力你就急着抛妻弃子,如此心性不稳,岂能重用?
沈晚意只是不语,她瞧着面前的丈夫,霍庭钧高大英俊,眼中带着些意气风发的少年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许躲闪,不知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到底稚嫩了些,霍庭钧在外能建功,可拿着筹码回京这第一步,恐怕就要走错了。
可错与不错,是他自己选的,沈晚意原本还想提醒他几句,可如今他这副态度……
沈晚意看着他,试探道:“为贤妻者亦如为贤臣,夫君有错,妻若不谏,便是不忠。不知侯爷是否想听听妾身的忠言?”
霍庭钧微微蹙眉:“你说。”
沈晚意缓缓开口:“此时向陛下求许大人官复原职,又娶许家女,并非合宜之计,夫君如今方得陛下赏识,需珍惜君恩,保全霍家,切莫引得陛下多想……”
霍庭钧皱眉:“你久居闺阁,朝中之事又懂几分?便是不喜晴柔,也不必拿陛下压我。”
沈晚意眼眸微动。
她谏过了,他不听,那她便不管了。
“……是妾多言,一切听侯爷吩咐便是。”
***
霍老将军如今尚在东南任职,书信中言未必能在年前回京,信中言已经得知霍庭钧封侯受赏,劝他此时万万不得掉以轻心,狂妄自大,京中不比边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