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意醒来的时候,大殿内仍旧一片昏暗,只有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睁眼,隔着一层纱帐看见外面宫女们朦胧的身影。

沈晚意缓缓起身,浑身的酸胀疼痛几乎叫她难以支撑身体,连小臂都是酸的。

床边放着一只黑色的散鞭,尾部系着玉,玉柄小而油亮。

沈晚意瞧着,恍惚间想起什么,微微往后缩了缩,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红痕遍布,但并无什么伤口。

可为什么还是痛?到底是哪里在痛?

宫女注意到她的动作,走到纱帐外行了礼,开口道:“姑娘起来了,奴婢服侍姑娘沐浴。”

沈晚意轻声问:“如今是什么时辰?”

“回姑娘,如今午时刚过一刻。”

沈晚意一惊,她在龙榻上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不过她隐约记得,昨日晚上,外面都见了天光,萧彻还是没放过她。

那宫女见沈晚意不言,反倒开口道:

“陛下卯时习武,辰时便上朝去了,吩咐奴婢们不要打扰姑娘,叫姑娘睡着,醒了沐浴用饭便是了。”

沈晚意淡淡点了头,躺着没动。

宫女犹豫道:“姑娘现在用膳吗?”

沈晚意随口道:“我不饿。”

***

许是连日心结将将结了三分,萧彻今日心情不错,哪怕仍旧是睡眠不足也没有暴躁,好胃口地用了早膳,习武一会儿后又上了朝,退朝后批了折子,读了书。

整个人终于恢复了几分从前游刃有余的状态,萧彻十分满意,这才对,果然身居高位也不能亏待自己。

不出他所料,绥靖侯今日告病在家,未来上朝。

他倒不生气,他闹脾气是自然的,只是在萧彻放在侯府的暗线的汇报中言,这位霍小侯爷也并非什么情深之人,回京之时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据查二人青梅竹马,是霍庭钧自幼心悦之人,霍庭钧大婚后便离家,似跟沈晚意关系也并不和睦。

况且昨日,他分明发现沈晚意一举一动,不似久通人事的女子。

他吃过见过,既然想好了要夺人妻,本不在意这些,只是微微有些惊讶。

听闻沈晚意被带回宫之时,霍庭钧大为不悦,想来也只是觉得被夺了面子和男人的尊严而已。

萧彻抬手唤来身边大太监刘瑞,吩咐了他从南地挑几个清丽的给霍家送去,一应的赏赐一样也没少。

末了又想起什么,唤了内阁学士刘璧,随口问了沈家如今还有何人在京中。

刘璧一时发懵,回去仔仔细细查了一番,才发现如今沈家只有一个表叔沈言恒在京中任一个芝麻小官。

萧彻问完,分毫没有再提其他,便将人遣了。

这一微小的举动,在那新任的内阁学士刘璧心中却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帝为何突然问沈言恒?沈言恒如今虽仍在京中任官,也是因为他夫人家世显赫,不愿女儿随着沈言恒外出贬谪受苦,绞尽脑汁将沈言恒留在了京中。

如今他只是吏部一个小小的七品侍郎而已。

结合有风言风语说昨晚绥靖侯府连夜给皇帝送过来一个女人,如今一早皇帝又问了沈家人,这是要赏,还是……要罚?

他小心谨慎地试图从萧彻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看出半分的倾向,可是什么也没看出,只得出了书房以后便匆匆奔着文渊阁自己老师房内而去。

“沈言恒?”

殿阁大学士张岑蹙眉:“陛下怎的会想起他?”

“阁老可听了昨日传闻?”刘璧低声将自己所知与老师说了一通。

张阁老轻轻“嘶”了一声:“如今又非选秀之时,霍家送女子进宫,陛下还欣然受之,的确不同寻常。”

往宫里塞人的事情,朝中人也做了不少,但被送进宫的,几乎都被萧彻随意指了做宫女,做奴婢,半分不想染指。

新帝在女人这方面的喜好十分古怪,不仅与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