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想到这个怯懦的女儿竟还有这番思量,心下稍感安慰。
“你只管放心便是,只要是父皇母后赐婚,断然不会让那薛氏女做正妻的。”
“只是……”皇后正了正脸色,“那是太傅之女,你的父皇最是尊师重道,平妻之位还是要给她的。”
否则她这些年厚待薛含瑶、让百姓和朝臣看见天家隆恩所做的种种努力,便前功尽弃了。
萧扶樱眸中刚升起的濡慕之情,顷刻间暗淡了下去。
她敛下长睫,嗫嚅道:“儿臣明白……儿臣全听母后的。”
皇后只管将她嫁出去,却不会管她的死活。
她心下暗暗盘算着,花宴那日,定然要将这婚事给搅黄了。
这一世再也不愿经受前世被千人枕万人骑的苦楚了。
皇后见她乖顺,抬了抬手,青梅便将一小块儿炙肉放在了萧扶樱碗中。
“多吃些养一养身子,花宴那日可不能这般没精神。”
萧扶樱的筷子碰了碰那炙肉,那是司膳司精心烹制的鹿肉,她身子亏虚,太医曾说不可随意用大补之物。
而她的母后,似乎并不知晓。
“听闻老九赠了你两斛东珠,”皇后优雅地饮了一口乌鸡汤,用巾帕拭了拭唇角,才道,“太子如今正需要这样的兄弟扶持,你同老九多多来往,自有是有好处的。”
皇后母族谢氏虽名满天下,可如今在朝中领军的人却不多。
萧扶樱心下有些恹恹,从御膳端上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听了满肚子要她懂事乖顺、舍小我为大我、为太子筹谋的话。
她神色淡淡地放下筷子,道:“母后所言极是,儿臣想着东珠贵重,还是要回赠礼物给九哥才好。”
“只是儿臣库房里的东西……皆被五姐姐给要了去……”
皇后当即大手一挥,命人将外邦进献的宝物送来。
萧扶樱打眼一瞧,沉甸甸且做工精致的金质如意、百颗拇指大的南珠所制的冠冕、极寒的北地才能猎到的紫貂皮……
甚至还有一柄镶满了宝石的小弯刀,一瞧便是皇室御用之物。
可真舍得下血本。
那位九哥,可真值钱。
崇明阁中,隐风正同祁云琰禀报着凤仪宫中的谈话。
“皇后娘娘对于七公主能接近您、同您交好很是满意。”
“七公主的婚事似乎已更改不得了,皇后铁了心要她嫁予宋元初……”
“那薛娘子,也要赐婚给宋元初做平妻。”
祁云琰坐在长案后擦拭着宝剑,闻言微微拧眉,想起那夜在自己身下可怜哭泣的女娘,心下有些烦躁。
宋元初倾慕薛含瑶,若是萧扶樱想去横插一脚,定然是要独守空房的。
她又是那般柔弱的性子,指不定要夜夜落泪呢……
如若不然……他请旨娶了薛含瑶?也算报萧扶樱舍身为他解毒之恩?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眉心,一想到薛含瑶成了自己的妻,将要在他身侧婉转讨好,他便心里一阵不舒坦。
分明,他也曾像其他郎君那样憧憬过的。
薛含瑶姿容上佳,又是渝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性子么,瞧着应当也是端庄贤淑,谁家郎君娶了,都要赞一声好福气。
可自从碰了萧扶樱那样娇气爱哭的女娘,他便总觉得旁人都差点儿意思。
这不,只消稍稍想一想那夜她承欢的媚眼,下腹便一阵异样。
“实在不行,便让宋元初做太监罢。”他哑声道。
身有残缺之人,是不能为驸马的。
隐风默默地咽一口唾沫,主子行事素来干脆利落,若有碍事的,直接杀了便是。
这般处心积虑地要将一个郎君去势……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想来是怕那七公主担克夫的恶名罢?
说曹操曹操便到。
“九殿下,七公主来了。”小阮子小跑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