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有人推门而入,刺眼的光照入门缝,他眯了眯眼,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

耳边传来脚步声,来人自称贺万,临江城的首富。

“你小子倒是命大,受了这样的箭伤都能自己活下来,看来你的仇家势必要你的命。如今既被老夫捡了,那便正好来填老夫兽奴的空缺,去场子里会会老夫的爱宠吧。”

贺万抖开一张白纸,烛光下“卖身契”三个大字格外刺眼。他一把抓起男人的右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此刻却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

男人重伤未愈,意识昏沉,任由贺万将他的拇指蘸了鲜红的印泥,重重按在卖身契上。

“看清楚了?”贺万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从今往后,你就是老夫的奴隶了!进了兽场,生死由命!”

“得给你想个名……”贺万踌躇了两步,看着重伤中的男人说道,“既然你小子命硬如阎王,就叫你‘阎王’吧。”

贺万转身离去,门再次关上,屋子里重新陷入昏暗。

之后的半月,他便是以“阎王”这个名讳,徒手杀了贺万的豢养的数只猛兽,在临江城一举扬名。

手臂上的轻柔的触感拉回了他游离的思绪,温热的指尖轻轻擦过伤口的边缘。他目光重新回到眼前的少女身上。

她正用沾了药膏的纱布仔细为他包扎伤口。

男人并不打算告诉她箭伤的真相。

他在贺万的宅子醒来发现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

现在,他需要留在这里静养生息,也需要弄清楚贺万以及眼前的少女所扮演的角色。

“别动。”崔灵的声音很轻柔,她在他胸前垂首,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散落,触碰到他胸腹的肌肤上带起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为什么救我?”他开口问道,声音沙哑的不像自己的。

崔灵闻言抬头看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救你还需问为什么,看来你还是喜欢被姜嫣嫣糟蹋,要不然就去贺万的兽笼里喂野兽!”

乌黑柔顺的长发离开了他的肌肤,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即消失了。

可是他莫名觉得那个感觉很舒服,还可以再来。

“那边是干净的水,你清理下自己。我先出去下。”伤口包扎完毕,崔灵收拾好药箱离开,屋子里又陷入寂静。

清洗完自己身上血污已夜色渐深,窗外传来不知名的虫鸣,男人靠着木床缓缓躺下,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

此处尚且有油灯和床板,在贺万的宅子里,夜晚和他相伴的只有冰冷的石砖和死寂。

他靠在床头,努力回想,但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混沌……

梦中他又回到了斗兽场,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被浸泡在粘稠的黑暗之中,耳边传来其他兽奴细微的啜泣声,还有铁链碰撞的沉重声响,这些声音忽远忽近。

空气中弥漫着经久不散的血腥味,男人躺在冰冷的石砖上,双脚套着铁环,连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另一端固定在石柱上。

贺万惧怕他的武力,时常对他使用迷香。他像牲畜一般被禁锢在这里,被迫和野兽厮杀。

他没有之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为何身在此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男人警觉地睁开眼,目光锐利。

他皱了皱眉,刚竟睡着了。

崔灵推门而入,看到床上坐起身的男子。

他洗去了一身的血污后,竟有一副极好的相貌。

眉如远山含黛,斜飞入鬓,衬得一双凤目愈发深幽。

那眸子漆黑如墨,似寒潭般清冷,又带着几分凌厉。

此刻斜望过来神色隐隐有肃杀之气,崔灵竟有一种被野兽锁定的错觉。

仅犹豫了一瞬,崔灵立马恢复如常:“还没铺床呢,这般冰凉的床板怎可睡人!万一一病未好又起一病……”

她边说着把被褥放到床板上一边赶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