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
苏烬无奈道:“以我的命数,执意去摘星司,无异于是逆天行路。”
这回,摘星司拒绝他后,旁敲侧击提过他的八字不行。
原有一腔抱负,想去摘星司大展拳脚。
可惜天命不允。
“若完成心中所愿是逆天而行,那这天,逆了又何妨?”
苏倾皇反问。
苏烬怔了好久,有些晃神。
死寂的心,泛起了一阵微澜,复又卷起惊涛,然后黯淡。
“小宁。”
清俊儒雅的男子丧气垂首。
他说:“年年呈请,年年驳回,再等一年,便是再浪费一年。”
“以阿兄的才能,无需等到一年之后。”
苏倾皇神采奕奕,眉角眼梢都是对苏烬的信任。
苏烬扯着脸皮笑了笑,只当哄一哄妹妹,没真把少女的话放在心上。
呈请被驳,需等一年,这是不容更改的铁规。
“将军,公子,侯府送来了请帖。”侍者来报。
小侯爷加入摘星司,可办摘星宴。
墨阳侯府宴请京都的权贵公卿,大办特办,风光无极。
苏倾皇眸光薄凉,如淬了冰。
苏烬在京都,颇具声望,又是天生的将才,声望不比萧凌云差。
萧凌云明知苏烬被驳,还邀请苏烬,就是想踩着苏烬去高飞。
“不去。”苏霆山愤然甩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萧凌云才被退婚,又知烬儿未曾如愿进摘星司,还送来请帖,着实可恨。甚至选在烬儿生辰这天设宴,我不信是凑巧!”
“他既请了,当然要去。”
苏烬长指取来请帖,唇边溢开一丝嘲色。
“父亲,阿兄,我出去一趟。”苏倾皇则离了府。
“阿宁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儿,只知情爱之苦,不懂这波诡云谲。”苏霆山叹息。
转而又笑:“一辈子的天真无忧,也是好事。”
还顺带安慰了苏烬。
“烬儿,阿宁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你被羞辱,她断不可能出去闲玩的。”
“我知道。”苏烬说:“小宁心思纯净,难能可贵,她兴许是觉得我很好,无人能够羞辱我。她出去闲玩也好,毁了容貌,闷在府上容沉郁。”
晌午,骄阳正好。
苏倾宁出府后,为掩人耳目换乘了骏马,披上墨色斗篷,直奔摘星司。
摘星司在诸国,都设下分阁,拥有无上的权威,坐落位置绝佳,雕梁画栋堪比王府气派。
“闲杂人等,不可靠近摘星司,刀剑无眼,姑娘还是离远了些为好。”
朱漆大门前的守卫铁面无情。
苏倾宁取出了一幅画。
画用豹血混着墨汁所作,增添了几道墨彩。
内容则是浩瀚寂寥的孤星伴月。
一轮血月,几株枯草。
“拿去给你的上峰看,耽误了我的事,你的命赔不起。”
苏倾宁压着嗓子冷喝,若有似无的乖戾邪气,叫守卫不敢怠慢。
孤星伴月的枯草画,是摘星司都要重视的。
她忘不掉。
这幅画,是皇弟送给她的。
她很喜欢,摘星司各部,皆以此画为暗号。
香香软软的幼年皇弟,抱着她,指着画说:“皇姐,我是孤星,你是红月,我们谁都离不开谁。”
皇弟日渐长大。
他还说:“皇姐,你比我更适合太子之位,只要你想要,我永远给你。”
还有一回。
子夜,月凉如水。
弟弟赤着足慌张地跑出了大殿。
他流出泪,哽咽:“阿姐,阿姐,我梦到你打了败仗,死在了乱葬岗,我好害怕。阿姐,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你。”
那时,她想啊,她会为皇弟守好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