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马上恢复平常的温柔:

“鸷儿这是说什么话,侯爷不过是因我寡居多年,又因我操持中馈有些经验,才体谅一些。”

裴侯爷怒极更怒,指着沈夫人鼻子大骂,“你看看,你养的是什么孽障,一个两个,都是想要把我气死是吗?”

沈夫人麻溜地下桌,跪在地上。

一个劲磕头帮裴鸷求情。

她眼眶红得不行,浑身也在剧烈颤抖,如溺水之人头浮在汪洋大海上,却找不到一块浮木,沈夫人看着裴鸷,“快跟你父亲赔罪啊!”

裴鸷并未理会:“父亲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交了这匿名状?”

裴侯爷眼微眯:“是谁?”

宁绾垂下的长睫重重抬起,在烛火映照下,打下一片阴影。

裴桧不知怎的也起了兴致,笑眼盈盈,“匿名状是天子设有,护百官相互督察进谏而推出,堂弟出手,定是能查个水落石出,可只怕因小失大,冒犯了圣颜。”

“怎么会,妹妹受苛待,这是家事,外人如何能知,在府里把家里人屋子搜一搜不就好了?”

裴桧的笑容僵挂在脸上。

裴鸷比他笑得更开颜,手掌响亮地拍两下。

外头他的侍卫明冥提着个男人的后领,用甩的力道,丢了他进来。

男人五六十岁的样子,满脸横肉,一脸潦倒丧气。

手里紧紧攥着什么,用力到手心肉发白,攥着命根子似的。

裴侯爷一眼认出他是在裴桧院里专跑腿的小厮。

“张义?”

他寒眸看着裴桧,不动声色,裴桧急着撇清,“叔父,侄儿不会干出这等蠢事的。”

裴桧警铃大作的颅内,忽而被一丝轻笑席卷。

裴鸷笑着看他,起身攥走张义手中捏的纸张上,张义不让,咬牙切齿死死抵抗。

他眸中划过阴寒,高高抬起靴鞋,给他来了一记窝心脚,张义咳咳两声呕了口黑血,纸张飞落在地。

“狗奴才还真是护主啊。”

裴鸷拾起纸张,念了出来,“裴大人委托鄙人匿名上告的事已经做好。”

“只是此事背信弃义,若叫裴侯爷发现,难逃家法,大人千万要藏好。辛明志 亲笔。”

裴鸷同情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戏谑,直视裴桧,“堂兄背信弃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