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被蒹葭眼底的狠辣惊住,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镇国公。

当年她住的不是愚园,而是更大更好的桂园。

那年蒹葭出事,镇国公回京城大闹,拎着骇的瘫软的林氏闯进桂园,当着她的面,一刀刀活剐了对方。

时隔多年,午夜梦回,林氏死前凄厉的惨叫和求救声依然在她耳畔回响。

还有那遍地的鲜血和四处散落的碎肉,触目惊心,闻之令人作呕。

即便下人们拎着水桶冲了许久,院子里依然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大病一场,等镇国公离京,立刻从桂园搬到了愚园。

忆及往昔,赵老夫人遍体生凉,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公主说的是,是祖母狭隘了。”

转头盯着章氏等人叮嘱,“谁敢把今天的事传出去,坏了公主的名声,就给我滚出镇国公府!”

不是她护着这孽障,而是不得不护着。

正如这孽障所言,她现在顾忌着名声,不敢做的太过,要是名声被毁,谁知道这孽障会做出什么事情?

皇上是这孽障嫡亲的外祖父,难道会因为这孽障忤逆不孝就不让她当公主了?

顶多呵斥几句罢了。

到那时,这孽障不疼不痒,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话虽如此,赵老夫人心里依然憋屈的要死,借口身体不适,就要离开。

“这位,是我二叔后娶的那位二婶吧?”

蒹葭的声音响起,赵老夫人头皮发麻,警惕的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蒹葭轻笑:“看祖母说的,我不过是瞅着她面生,问一句罢了。不过……”

赵老夫人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眼神越发警惕。

章氏脸色发白,生怕蒹葭下一句就要把他们这一房撵出去。

“不过~”蒹葭的语调拖得又轻又长,欣赏完众人紧张的表情,这才慢悠悠道,“祖母院子里的西厢房本公主住不习惯,既然田宝珠一心想住,就让她住进去吧。”

田宝珠脸色大变。

愚园的西厢房只有小小的两间,终日不见阳光,唯有太阳落山的时候,才能借一点夕阳的余晖。

属实阴暗偏仄又潮湿,压根不是人住的地方,她堂堂二房原配嫡女,怎么能住进这样的屋子?

慑于那一巴掌之威不敢反驳,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人,希望有人帮她说话。

周围人碰触到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撇过头。

开玩笑,又不是多好的关系,多蠢才会为了她去得罪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像是好说话的么?!

章氏松口气,忙道:“公主说的是,我这就让人把二丫头的东西搬过去。”

在蒹葭看过来的时候,还朝蒹葭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短短几次交锋,她已经看清楚了,老太太根本不是长平公主的对手。她谁都得罪不起,除了讨好,还能如何?

蒹葭挑眉:“二婶倒是个识趣的,听说现在二婶管家?”

高高在上的语气半点没把章氏当做长辈看待。

章氏非但不敢生气,还要小心翼翼的赔笑脸:“我家里经商,于账目上略通一些,故此,老夫人把家里的事情暂时交给我打理。”

镇国公活剐了林氏,将二房一家子赶出镇国公府后,京城的人见到二爷田平如避蛇蝎。

——虽说镇国公离京了,但太子还在啊。太子向来疼爱长平公主这个唯一的外甥女,知道自家外甥女之死和镇国公府二房有关,能干休?

亲近田平等于得罪太子,有点成算的人家都不会和田平交往。

又赶上镇国公搬走了府里面大部分财物,一家子过得捉襟见肘的,赵老夫人狠狠心,干脆替田平续娶了江南豪商之女,也就是章氏为妻。

章氏心里也清楚田平娶她是为了什么,让她管家不过是把她当钱袋子而已。

不过双方各取所需,田平和老夫人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