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姝重生的第一个早晨。
她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
沈姝坐在铜镜前看着春桃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支金簪别进发间。
铜镜里映出顾承昀慌乱闯入的身影
顾承昀人都跑到屋子里了,身后却不见一个通传的小厮。
沈姝暗自思忖:看来这些家仆得换一批人了。
“夫人,是我不好,跟我回去好不好。”顾承昀疾步上前,伸手想要握沈姝的手腕,“怎么突然搬到这里了,一会儿母亲和表妹还要迁过来。”
“你昨夜宿在书房,倒还记得母亲今日迁居?”沈姝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触碰,“不必再让母亲迁来了。王府上下总该有个规矩,主屋自然是留给真正的当家之人。”
顾承昀面色微僵,很快露出愧疚神色:“都是饮酒误事,让夫人独守婚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迁怒于母亲。母亲对你那般好,这些话母亲听了是要伤心的。”
沈姝内心早已经刮了眼前人千遍万遍了。
对她那般好,好到掐死她的孩子,搬空她的府邸吗?
沈姝只能忍耐,现在形势并不利于她。
她父王旧部大多都被顾承昀蒙骗,父王走了才三年,府里的下人却已被他们换了一拨又一拨儿。
这局面,沈姝急不得。
她只能慢慢筹划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吸血鬼的卑劣行径,让他们身败名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张氏那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昀儿,姝儿这是怎么了?今日新人奉茶,你们迟迟不来,下人匆忙来禀说你们吵到主院了。”
搀扶着张氏的苏婉晴今日脸上的粉铺的格外的厚。
看来是昨夜没少折腾。
沈姝看着张氏那张铺满皱纹的脸,恨不得上去掐死她,她抑制住自己的愤怒,面上表现得十分伤心:“母亲来得正好,本该今日行的奉茶礼,怕是要耽搁了。昨夜大婚,王爷独宿书房。皇家最讲究三书六礼,洞房之夜新郎缺席,当场撕碎婚书也不为过了。”
张氏和苏婉晴脸都白了。
“这...这其中定有误会!”张氏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看向顾承昀称,“孽障,还不跪下给姝儿认错。”
“不必了,父王去后,我尚有皇伯父照拂。府中事,我且容三分体面。不过这婚书是否作数,且看你日后表现。”看着跪下的顾承昀,沈姝假装心疼他,表现出痛心的表情。
沈姝不能把话说死,谋划才刚刚开始。
她现在没有能和顾承昀叫板的实力。
顾承昀跪着挪到沈姝的身边抱住她的腿:“夫人,我知你对顾家恩情,如今我已高中,陛下提拔我为翰林院编修,人生两大乐事接连而至,我一时开心才多饮了几杯。”
“起来吧。”沈姝缓缓地把他扶起来,轻声细语道,“今日你还要去上值,别跪坏了身子。”
“夫人你真好。”顾承昀大喜,起来抱住了沈姝,在她耳边以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夫人你刚过守孝期,待你还愿之后我一定让夫人身心舒畅。”
幸好在守孝期满后还需一段时间去完成还愿之事。
礼法规定这段时间夫妻不可圆房。
沈姝忍着恶寒,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和离,否则顾家继续蚕食王府,到最后她一样什么都保不住。
她再也没法忍受和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的滋味了。
张氏松了一口气:“好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小两口也不知羞,表妹还在这里呢。”
“姨母,没关系的,看表哥和郡主嫂嫂琴瑟和鸣,我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主院暖和些,东院阴冷,婆母的膝盖…….”苏晚清忽然无辜的捂住嘴,“郡主嫂嫂别误会,我只是担心长辈...”
顾承昀看沈姝刚变好的脸色冷了下来,立马制止道:“让管家多采买点乌金炭送到东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