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安躺在炕上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薄唇微泯,什么也没说,只是扭开头,默默抓紧了自己的腰带。

苏小满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点想笑。

“你这腿骨头都断了,再拖下去,伤口化脓感染引发败血症,你就等着高烧不退活活烧死吧。”

她说话又快又直接,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只有兽医面对一头待宰牲口时的冷静和麻木。

这种态度,反而让顾沉安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点。

他最怕的,就是别人那种假惺惺的同情和可怜,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任人观赏的怪物。

不过......他还是紧紧抓着裤子布料,试图保护自己最后的尊严和底线。

“行吧,算了。”

看他态度坚决,苏小满也没有坚持。

苏老和苏小寒都回来了,苏小满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锋利的小剪刀。

这把剪刀是她平时用来给牲畜处理伤口的,在开水里煮过,消了毒,亮晃晃的,泛着冷光。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手,捏住了顾沉安伤口旁的肮脏布料。

手里的剪刀“咔嚓”几声,贴着他的皮肤剪开了糊在上边的碎布。

布料被剪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一旁打下手的苏小寒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顾沉安的小腿骨头明显断了,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周围的皮肉高高肿起,颜色青紫发黑,还在往外渗着黄色的脓液,看上去触目惊心。

饶是苏小满见惯了各种伤口,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一下。

这伤得也太重了,打他的人是下了死手啊。

“我先给你把伤口清理一下,把烂掉的肉都挖出来,不然上了药也没用,很疼,忍着点,咱这穷乡僻壤的,没有麻药。”

苏小满的声音依旧平静,她端过苏小寒烧好的热水,用干净的布条蘸了水,一点一点擦拭着他伤口周围的血污。

她的动作很轻,很稳,和她刚才那股子泼辣劲儿判若两人。

顾沉安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褥子,身体绷成了一张弓。

温热的布条擦过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行了,要动刀子了。”

苏小满提醒了一句,换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刀锋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着寒光。

她和苏老讨论了一下怎么下刀比较好,就一手按住顾沉安的小腿,另一只手拿着刀子,精准地对准了那块已经腐烂发黑的皮肉。

手起,刀落。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一块烂肉被干净利落地剜了下来,丢进旁边的破碗里。

“......唔!!!”

顾沉安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汗水瞬间湿透了他额前的碎发,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发白,渗出了血丝。

太疼了!就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片在硬生生刮他的骨头!

“别动!”

苏小满低喝一声,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和苏小寒一起将他乱动的腿牢牢固定住。

“这才第一刀,后边还有呢!想活命就挺着!”

她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

一刀,又一刀,腐肉被一片片挖掉,露出底下鲜红的嫩肉。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刀子划过皮肉的细微声响,和男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苏小满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这活儿不光考验技术,更考验体力。

她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伤口,直到最后一丝腐肉被清理干净,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上药,她把苏爷珍藏的伤药毫不吝啬地倒了上去,白色的药粉瞬间就被血水浸透,但腿部出血也随之稍微止住。

顾沉安的身体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