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月扶着傅老太太到会客厅时,里面早已坐了一男一女。

男的约莫五十出头,腆着个啤酒肚,满脸精明。

身边的女人打扮得珠光宝气,瞧人的眼神却带着股子尖酸刻薄,正是傅斯越的堂叔傅国兴和堂婶刘芬两口子。

“老太太,听说家里来了新媳妇,我们做叔叔婶婶的,怎么着也得过来瞧瞧。”

刘芬笑得一脸褶子,目光却像X光似的在鹿月身上来回扫描。

鹿月端坐不动,任由她打量。

刘芬自来熟拉着鹿月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嘴里的话却亲热得过分。

“哎哟,这就是月月吧?长得可真水灵,难怪老太太喜欢。我们斯越有福气啊。”

她话锋一转,毫不避讳地拍了拍鹿月的肚子,笑得意味深长,“这肚子可得争气,斯越都快三十了,咱们傅家就指望你开枝散叶,要是真能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你的福气才算真的在后头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鹿月是个专门下蛋的老母鸡。

鹿月却没生气,反而顺着她的话,一脸天真。

“堂婶说的是,不过奶奶一向开明,斯越也说了,这事儿得看缘分和福气,急不来。倒是堂婶您,瞧您这么关心傅家的香火,想必您家里一定是儿孙满堂,福气满满?您儿子一定对您很好吧?”

“噗——”

傅老太太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京市谁人不知,傅国兴和刘芬的儿子黄毛一个,吃喝嫖赌抽无恶不作,天天去会所精神萎靡染上了病,去了趟澳门把裤衩都输尽了,还是老两口卖了一个工厂才把人赎了回来。

要说唯一的贡献,黄毛年纪轻轻有了个儿子。

儿子靠不住,只能靠孙子,正好傅斯越子嗣艰难,两口子一早就起了过继的心思,之前还专门去祠堂闹了一通。

这会儿被鹿月当场打脸,对他们好?没把他们气死就算不错了。

刘芬脸上挂不住,咬着牙想把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

鹿月在她发力前哎呦一声,委屈巴巴地抽回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地望向傅老太太。

“奶奶,堂婶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她捏得我好疼。”

刘芬懵了,“我没有。”

傅老太太本来就对这夫妻俩没什么好脸色,这会儿更是直接沉下脸。

“你这是做什么!月月是我孙媳妇,傅家未来的主母,不是给你撒气的!”

“我……我没有……”

刘芬百口莫辩,傅国兴被鹿月怼了一顿,脸上也挂不住,只想早点离开。

匆匆忙忙说了几句话打圆场后,拉着自家婆娘灰溜溜地告辞。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

她们一走,老太太也乏了,摆摆手让众人散去,独独留下鹿月,又叮嘱了几句才让张惠送她回庄园。

回去的车上,张惠看着鹿月手腕上那只通透的帝王绿镯子,喜不自胜。

“太太,您今天做得对!就该这么怼回去,不能让他们以为您好欺负!”

鹿月好奇,“惠姨,我看奶奶好像也不太喜欢他们。”

“何止是不喜欢。”

张惠撇撇嘴,压低了声音,“太太您是不知道,当初少爷出车祸,医生说他……子嗣艰难。这些人,心思就活络开了,仗着和少爷的关系近,到处跟人说傅家要把自个孙子过继到少爷名下,将来好名正言顺地继承傅家。要不是老太太信了高僧的话,把您接了回来,指不定现在他们怎么得意呢!”

空手套白狼?想得美!

鹿月听完,气得直拍大腿,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刚才就该火力全开,把那刘芬怼得怀疑人生才行。

刚才没发挥好,真是败笔!

……

因为一桩海外并购案,傅斯越忙得脚不沾地,一连好几天都没回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