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翘头小案、黄花梨镌花椅、芙蓉白玉杯、赤金点翠梅花簪,可不知道在哪家当铺、哪位官爷的宅子里头呢!

胡父抬起胳膊擦拭额头冷汗,一边想着托词,一边暗骂他蠢笨如猪的三女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终于,还真让他想到一个借口。

胡父眼眸微亮。

“贤侄啊,前几年,我这府上起了一次火灾,就在库房附近,所以啊,这库房搬过一次。”

“搬了以后吧,很多东西都乱了套,一直找不到呢。贤侄方才说你公务繁忙,不能在余杭城内久留,明日就要走,我们这……这也来不及收拾啊!”

“若不然这样吧,那支簪子是颜娘留给三娘的念想,我让下人去找找,等找到了,我便让人送到长安去。”

“三娘,这样可好啊?”

他望向胡清嘉,眼中全是期待,眼底又带了些凶恶,企图震慑这个一直听话懂事的三女儿。

可胡清嘉连头都没抬,只是盯着自己脚尖,一声不吭。

张嘉止也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叫胡父胡夫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胡父恨恨瞪了眼胡清嘉,再次松了口,“至于银子方面,你表哥说得对,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总要有些银子傍身。”

“我从公中给你拿一百两,你一个人在外面别舍不得花销。”

“噗嗤——”

中堂内骤然响起一声突兀的低笑,顿时让胡父的慈祥僵硬在脸上。

徐元翰将拳头抵在唇边,隐隐露出上扬嘴角。

他低着头,声音中满是止不住的笑意,“麟振,咱俩上次去千味楼用膳,花了多少银子来着?”

“一百零一两。”

徐元翰笑得愈发厉害,肩膀都开始一抖一抖的,满屋都是他断断续续、高高低低的闷笑。

胡父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一阵青一阵白,偏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徐二人,分明就是奚落他!

张嘉止不愿再与胡家人纠缠,直截了当提了要求:

“姑母那些嫁妆,还请胡家主母日后好好规整,现下只将当年陪嫁过来的地契田产一并归还;另外,再补一千两白银,就当折算姑母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