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都之后,军区大院那边,不用去了。
陆振华那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在张月揽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然后又迅速沉寂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白日里,他照常出操,训练,一身汗味地回来。
她则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洗衣服,打扫屋子,学着像一个真正的军嫂那样生活。
王嫂那些人没有再来招惹她。
或许是陆振华做了什么,又或许是她们觉得无趣,总之,张月揽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安宁是表象,内里是翻滚的岩浆。
每当夜幕降临,那种熟悉的恐惧便会准时攫住她的心脏。
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带着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在狭小的房间里无处不在,他睡在外侧,像一堵山,隔绝了她和外面的一切,也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身体的酸痛一日重过一日。
后腰的伤,在反复的折腾下,旧痛添新伤。
她晚上睡不着,白天精神恍惚,常常对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发呆,一坐就是半天。
一半是白日里那个努力适应环境的“陆太太”,一半是深夜里那个在屈辱中挣扎的囚徒。
这天夜里,窗外月色清冷,屋内一片昏暗。
身边的男人翻了个身。
张月揽的身体瞬间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来了。
又来了。
她真的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不是身体上的死,是精神上的彻底崩溃。
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让她获得了一点孤注一掷的勇气。
“陆振华……”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破碎和颤抖。
男人抚摸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后,带来一阵阵战栗。
张月揽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耳膜。
“我们能不能……”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吃力,“能不能不要每天晚上都……”
最后那几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用沉默代替。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月揽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具身体的肌肉,正在一寸寸变得僵硬。
她害怕了。
她怕他会像第一晚那样,用更粗暴的方式来惩罚她的“不顺从”。
他只是撑起身子,从她上方俯视着她。
黑暗中,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
“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
张月揽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因为我疼。
因为我怕。
因为每一次,对我来说都是一场凌迟。
这些话,她不敢说。
她只能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出最站得住脚的理由:“我身体受不了,太累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张月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
然后,她听到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精力太旺盛了?”
张月揽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妥,只能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她听到他发出一声极低的、像是叹息又像是自嘲的轻哼。
“每天在训练场上跑二十公里,跟人对打格斗,回来还要跟你耗力气,你不觉得奇怪?”他问。
张月揽的脑子一片空白。
是啊。
她怎么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