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框,真是不好意思啊,改天我去眼镜店给你买个新的。”

说着,又踩了一下。

周智注意到方绒雪煞白的面色。

她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却戴一副格格不入的黑框眼镜。

他意识到这个东西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他正要蹲下帮忙捡起,耳朵被方绒雪的嗓音刺痛。

“去死吧,狗男女!”

刚刚疏通马桶的马桶塞子淅淅沥沥滴着水,如同古代战场上蘸了屎的长矛,不顾一切冲他们横扫而来。

“啊!!!”

“我新买的裙子!!!”

“方绒雪我要投诉你!!!”

宋月茹惨叫连天。

凌晨两点,方绒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今晚破碎的不止是她的黑框眼镜,还有她的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从来没有得罪过表姐。

她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俩,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

她也不想两人成为攀比敌对的关系。

不想分个输赢高低。

上学时每逢考试,街坊邻居是会抬高她,贬低表姐这个差生。

但每次,表姐都有姨妈撑腰,邻居也不敢说太多。

而方绒雪自从父亲去世,就没有人守护在她的身后,替她撑腰了。

乌黑的夜空,悬挂的是弯月。

可是她很想爸爸。

原来人并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忘记对亲人的怀念。

推开房门。

方绒雪把一个塑料盒放下来,说话有气无力,“本来打算早上给你买牛肉的,但是发生一点小意外,这是我从餐饮部打包的,你趁热吃吧。”

柏临眼睛上的纱布暂时被取下,长指握着一瓶眼药水。

他体质好,恢复得也很快,炎症好得差不多了。

没有完全适应灯光,他重新覆上纱布。

尝了一口饭菜。

米饭香气很独特。

认出这是柏盛酒店的餐食。

柏临问:“你在柏盛酒店上班?”

“嗯。”方绒雪摘掉破裂的眼镜,又脱了裙子,随手往旁边丢去。

柏临眼睛上的纱布遮挡了六七分视野,模糊能辨认出眼前的身形。

没有细节,只有大致的轮廓,很纤瘦娇小一个姑娘。

之前她每次回来,总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从“母猫下了八个崽”再到“某家公公和儿媳不得不说的秘密并且儿媳还是男的”这类八卦,她讲得津津有味。

他不想听。

架不住房间小,她的声音全方位覆盖。

现在突然安静。

柏临反倒有些不适应。

方绒雪洗漱出来,依然很安静,收拾好餐盒,就窝在靠墙的小沙发上,默不作声。

周遭太静谧,以至于柏临隐约听到她低泣声。

晚班回来后就这个样子。

大概是在工作时受了委屈。

柏盛酒店内外部竞争激烈,没有强大的内核和上进心,很难立足。

“喂。”柏临突然出声,“你怎么了?”

“没什么。”方绒雪背对着,声音闷闷的。

她的嗓音其实很好听。

软而不媚,袅袅清脆。

难过时的语调,莫名多了一股娇气的鼻音。

柏临:“你哭什么?”

她意外停顿,“你个鸭子居然会关心我。”

“关心明天有没有人帮我带饭。”

“……”

男人果真无情。

“我就知道。”方绒雪又小声咽了下,“你们都这样,世上没有人在乎我。”

柏临想起那天听到房东老太太说的话。

说方绒雪是个没有爸妈撑腰的孤女。

所以在外受欺负,只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