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姿态也就罢了,怎么又来个这样的?真是晦气!
“苏美人住菡萏阁。”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待安排完所有妃子住所,刘舒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春华适时奉上参茶,她接过茶盏时,瞥见窗外飘落的海棠花瓣
“这后宫...”刘舒轻啜一口茶,喃喃道,“要热闹起来了。”
与此同时,白若菱跟着引路内侍来到流云轩,推开朱漆大门的瞬间,她被满室的金碧辉煌晃得眯起眼,织金帐幔,琉璃屏风,连脚踏上都镶着螺钿...这哪里是给婕妤住的规格?
指尖抚过雕花窗棂,她本该高兴的,可心里却沉甸甸的,父亲在边疆戍边,母亲病重在床,嫡母又屡次欺压...若不是为了自己能有条活路,她怎会站上那选秀台?
如今楚棠还记得她们儿时的情谊,可这份情谊在这深宫里,又能维系多久呢?
暮色渐沉,朝华殿内鎏金烛台上的红烛摇曳生姿,楚棠正坐在鎏金铜镜前,纤纤玉指卸下一支金钗,如瀑青丝垂落肩头,在烛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镜中忽然映出玄凌的身影,她指尖微顿,娇嗔道,“我还以为表哥今日要宿在新入宫的妹妹那儿呢。”
玄凌大步上前,双臂从身后环住她。明黄龙袍的衣袖垂落在她雪白的寝衣上,在铜镜中映出亲密无间的倒影,“有棠棠在,我眼里还看得见谁?”
他低头在她颈间轻嗅,龙涎香混着她身上的茉莉香气萦绕在鼻尖
铜镜中的美人得意地勾起唇角,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可我若是一直霸占着表哥...”
她转身用指尖轻点玄凌的心口,“难免那些新入宫的妹妹不会恨我。”
“怎么?棠棠怕了?”玄凌剑眉微挑,捉住她作乱的手指
“怕?”楚棠眸中瞬间盈满水光,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棠棠只怕表哥会厌弃棠棠,心里有了别人...”
这话让玄凌心头一紧,这样的楚棠让他想起小时候那个扯着他衣袖哭鼻子的表妹,他扳过楚棠的身子,望进她潋滟的眸子里,“棠棠于我,是最特殊的存在。”
拇指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是我此生挚爱,谁也比不上棠棠。”
楚棠凝视着帝王动情的眼眸,忽然想起前世被废那日,这双眼睛里的冷漠与厌恶
心口骤然刺痛,她将脸埋进玄凌胸膛,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说爱我...那便多给我些权力吧,表哥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纱帐上,纠缠如藤蔓
与此同时,云光殿内,烛火摇曳,周妙言换上了一袭桃红色绣金线牡丹的寝衣,对镜细细描画着远山眉,翠袖正为她梳理长发,象牙梳沾着桂花油,将青丝梳得光亮如缎
“婕妤,要不要簪这支金步摇?”翠袖捧起妆匣里最华丽的一支发钗
周妙言摇头,指尖点了点另一支素银簪子,“用这个,表姐说过,陛下不喜太过艳丽的打扮。”
她抿了抿唇上的胭脂,镜中映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的脸——柳叶眉,樱桃唇,眼角还特意点了颗泪痣
她相信,陛下看见了一定会喜欢自己这副模样的,她有信心获得帝王的宠爱
殿外更漏声声,周妙言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床榻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纱帐流苏
按照祖制,秀女入宫后,帝王需择人临幸以示恩泽,她可是皇后表妹,陛下总要给表姐几分薄面...
“什么时辰了?”她第三次问道
翠袖跪在脚踏边,声音发颤,“回婕妤,已过亥时...”
周妙言猛地站起,床幔被她扯得晃动不已,“陛下是去了林惜月那儿还是白若菱那儿?”
她声音尖利,哪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仪态
翠袖额头抵地,“这...陛下是宿在宸妃娘娘殿中的...”
“什么!”周妙言一把扫落妆台上的脂粉盒,瓷盒碎裂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刺耳,“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