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又教他写了很多数字,直到李梅兰喊吃饭时才停下。
从予安住下来后尹虎一直在发脾气,导致予安每次从窗户边过的时候都缩头缩脑。
看到尹虎瞪予安,尹天铭就冲尹虎做鬼脸,说:“不许恨予安!”
时间长了,李梅兰看得心烦就用被单做了个窗帘挂在外面,尹虎看不见窗外又是一通火,把触手可及能砸的都砸了个稀巴烂。
边砸边骂,什么都骂。
尹天铭端着碗,问李梅兰:“阿婆,艹你**是什么意思啊,为哪样他每天都要吼这几句。”
李梅兰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骂人的话,你别跟着学,你要是学他这些,我把你嘴给撕烂。”
尹天铭连忙把嘴给闭上了。
予安乖乖吃着饭,尹天铭用筷子指着他问李梅兰:“那予安呢?他说也要撕嘴巴么?”
“不要用筷子指人,这样不礼貌。”李梅兰压下他的筷子,说,“你们两个都一样,谁都不能跟他学。”
两人闭嘴,低头扒饭。
刚放下碗,柳云也在喊了。
予安每天都会在李梅兰家先吃一点,然后回去再吃点,回去之前李梅兰都会让他带一大碗汤药回去,而柳云不哭不闹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
之后几天,予安来找尹天铭玩时都没再听到尹虎的怒骂声,虽然时不时地会说几句,但没有阿婆说不能说的那些脏话了。
予安依然在拿石头记着日期,尹天铭也跟着他学习数字,他已经能熟练的从一数到二十了。
前些天下了几场大雨,泥巴地已经被冲得没了痕迹,尹天铭看见予安红了眼眶,拿着两把刀拉着人就去了屋后的后山上。
尹天铭递给予安一把刀,指着一棵杉木说:“我们重新记在这里吧。”
予安木然地看着他。
尹天铭又说:“用刀画个记号,我记着的,已经二十……”他还没学完,后面的不会,他扳着手指头,“二十……二十天了。”
“以后我们每天都来画一下,这样就不会不见了,可以不?”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予安重重点了头。
两人花了一个下午在树上留下了两个二十多道痕迹,后面尹天铭看着予安又补上了九条杠。
刻完后予安开始哭,他哭和尹天铭不一样,尹天铭是张大嘴巴大声嚎,而予安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直到眼眶里实在装不住了才让眼泪往下淌,期间还悄悄地吸鼻子。
予安哭的时候鼻尖总是红红的,尹天铭就伸出手点上他的鼻尖,然后做鬼脸逗他,前几次予安想父母时他就是这样把人给哄好的。
不过这次好像没哄住。
“你别哭啊,你说了不能哭的,哭会被打的。”尹天铭哄了半天没哄好,有些手足无措地说:“你比我还大呢,我都没哭,你再哭我就笑你。”
予安吸吸鼻子,用带着鼻音的奶声回答:“哭和流泪不一样,你那样是哭,我这样是流泪,你那样才会被打我这样就不会。”
尹天铭被他绕得有些晕,迷糊着问:“你那样不算哭么?”
“不算!”
“那我那样就是哭?”
“嗯。”予安说,“你哭得很大声,大声的才叫哭。”
“那我以后不哭了,我只流泪。”
然后予安又说:“妈妈说了,男子汉是不能流泪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流泪?”
“因为你对我好。”予安说得很坚定,“以前他们都踹我打我还放狗咬我,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一定要对你好,比你对我还要好!”
尹天铭笑着点头,“嗯,那我也一定对你好,来,我们拉钩。”
上午的阳光在林子里显得稀稀疏疏,微弱的暖黄色的光从上而下连着两缕打在幼时予安和尹天铭身上。
童年,安静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