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夜偶遇 2(3 / 4)

了这份沉默。

就在这时,音响里的歌声突然停止了,转而变成铃声响起来,操作台的DVD导航显示屏上提示有来电。艾景初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按下手边的通话键,接了起来。

“你好。”他说。

“艾医生你好,我是薛晓梅,昨天找过你的,慕承和的堂姐。”

艾景初的手机和车载蓝牙绑定在一起,所以通话的声音通过免提从音响传出来,曾鲤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曾鲤听见那女人说话的声音鼻音很重,不是感冒便是刚刚才哭过,若不是先叫一声“艾医生”,她都快以为对方是来向艾景初讨情债的了。

那人又说:“关于孩子的事,我丈夫还有我婆婆他们都有话想当面咨询你,我们……”话到这里,电话那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哭了。

曾鲤偷偷地瞄了艾景初一眼。

艾景初说:“薛女士,你等一下,我稍后给你打过去。”

挂断之后,艾景初将车靠边停下来,随后开门下车,往前走到一棵树下,将手机拨了回去。

他站在车灯前,所以曾鲤可以慢慢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一般人站着接电话会一边说一边踱来踱去,或者将身体的支撑点一会儿换到左脚一会儿换到右脚,而艾景初却不一样,他就这么站着,既没有改变重心,也没有挪动过脚步,笔笔直直的,一动不动。

他选的那块地方,正好是树叶最茂密之处,周围的地面都被透下来的雨水打湿了,只有他那一圈是干燥的浅色。

刚开始,他张嘴时嘴里还会冒出一团白雾,渐渐地那团热气也没有了。

车没有熄火,雨刮器、暖气和音响都还在工作,曾鲤坐在暖暖的车内,而他待在天寒地冻的夜色里。

突然,他抬头看了曾鲤一眼,正好和曾鲤打量他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然后朝曾鲤走了过来。

曾鲤觉得很奇怪,就算他说完了准备上车,也是走另一侧的门,而不应该到她这边来。他要干吗?眼见他越走越近,曾鲤顿时想起大爷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之类的话,难道她看走眼,白信任他了?难道他要一边讲电话一边将她圈圈叉叉,又或者大卸八块弃尸荒野?

艾景初停在曾鲤的门前,敲了敲车窗玻璃。

曾鲤狐疑地按开。

“生下来具体多久做手术,这个很难说,要看孩子的体重和状态。”他嘴里回答对方的问题的同时,示意曾鲤打开膝盖前面那个副驾驶的车抽屉。

她乖乖照做。

抽屉按开,里面有几个文件袋以及一条烟。

他弯腰将头探进来,带进一丝冰冷的湿气,随后,他伸手经过曾鲤的身前,从抽屉里拿了一盒烟。于是,他和她挨得极近,近得她都能吸到他呼出来的寒气。她看到他的发根,还有耳后皮肤上的痣。

艾景初起身回到原位,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缓缓点上。整个过程,他就用了一只手,却娴熟老练极了。

渐渐地,曾鲤看到雨水把他脚下的那团路面也打湿了。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有些时候他在说,有些时候他在默默地听。偶尔他会说很久,指间的烟便这么自由地燃下去,那一点火星明明暗暗,闪着点点光亮,在烧成一截灰烬后,他会垂下头用手指弹一弹。

终于,他挂了电话,但是手上的那支烟还没有燃尽,于是,他留在原地,安静地将它抽完。结果返回车子的途中手机又响了,这一次,对话很简洁,几句就结束。

他开门重新回到车上,对曾鲤说了一句“久等了”。他一开口,喉咙里的空气骤然冷热交替,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而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已经在外面被冻得通红。

曾鲤忍不住多嘴道:“要是感冒了最好别抽烟,你还是医生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有点埋怨,有点关心,有点不可理解,这点关怀也许是为了他深夜的搭救,也许是热心肠的随口劝导,但是她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