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疏,如疏…”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趴在玉案前,嘴里迷迷糊糊的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凤辞的字,柳元亲赐给他的字。
夜凉如水,寒风萧瑟,窗户被风刮得呼啦作响,他只觉背后一凉,猛的惊醒。
凤辞九年冬,这是凤辞离开的第十个年头,也是柳元漫长孤寂,帝王生涯的第十年。
这十年来,柳元一旦入睡便会反复做同样的一个梦。
有凤辞,有杏花树,还有他自己。
梦里的柳元总是眼里斟满笑意,温柔又深情的对凤辞伸开双手,“如疏,我的好如疏,我来接你回家,让你久等呢。”
然而,在他和凤辞快要紧紧相拥之时,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辞化成蝴蝶隐匿于天际。
“如疏,你何时能归啊,我真的就要撑不下去呢。”柳元红着眼眶,喃喃自语,万般思绪在心里翻涌。
他扶了扶额头,有温热的液体触碰到了他的掌心,眼泪嘛,或许吧,凤辞去世的那一年里,他几乎涌尽了毕生的泪水。
不曾想到,竟还有泪水为他而流。
柳元站起身,转眸看向身后墙边的一幅画。
画上有一男子,身着鹅黄色长衫,颔首抚琴,杏花开得正好,岁月也静好。
“愿我如星君如月,杏花疏影思无邪。”柳元嗓音低沉,声音有些沙哑,他伸手抚摸上画卷,本是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却有一道道疤痕,清晰可见。
若知今日如此断肠,他定会好好珍惜当初和凤辞在一起的那些缱绻时光,可惜时间啊,总有它回不去的道理。
人前,他是深受子民爱戴与推崇的玄苍国君王,是当年仅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整个国家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英雄。
人后,只有他自己知道,整个玄苍国的安宁与静好都是以凤辞的牺牲为代价换来的,他帮他守护了这个国家,也平定了整个天下。
思及至此,殿外传来一阵仓促而又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柳元收敛心神,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知道这是侍卫有消息来报了。
果不其然,殿外侍卫,声如洪钟的说道:“启禀君主,边防前线有人来报,说是擎云国屡次来犯,还公然挑衅辞城上将,他们恳求君主允许出兵,荡平此国。”
“哼,区区一个边陲小国竟也敢肖想我泱泱玄苍国,此番如此挑衅,朕允了,不止允了,朕还要御驾亲征。”柳元冷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整个人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他一挥衣袖,嗓音提高了几分,“苦子,传令下去,两日后,朕要御驾亲征辞城。”
“嗻。”殿外一侍臣,毕恭毕敬的回应了一声,随后便能听见他远离的脚步声。
君王一声令下,哪怕是入夜了,也不得不将命令传至那些王侯将相,各大官宦的耳中,本应可以平静度过的夜晚,却是无一人能入眠。
辞城,那是玄苍国边境的一座城池,也是整个玄苍国的命脉所在,若想入得玄苍国,有两条路。
一条是通过凤城,而后经过十五个洲,便可见玄苍国的都城玄都,另一条路便是辞城,通过辞城便可直入玄都。
然而,这是只有玄苍国君主才知道的秘密,柳元不知一个边陲小国为何会得知,并且屡次来犯。
柳元疑惑不解,看着此刻正跪在殿外的侍卫说道:“前线可有说为何屡次来犯的原因。”
“回君主,听说是那擎云国出了一个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皇子,年仅十八,却勇猛无比,非要拿我们玄苍国来试试刀。”
“呵呵,可还真是年少轻狂呢,只怕我们会让他折了这刀,你且先下去吧。”柳元一挥衣袖,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遂又补了一句,“你让报信之人回去传个话给纪奂纪将军,说是朕随即就到,让他备好酒菜等着朕。”
“属下领命。”侍卫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与君殿。
与君殿,此乃柳元的寝殿。
平日夜里批改奏折,他不爱入御书房,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