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床难得的像棉花糖一样柔软而又芬芳——他可以发誓自己绝对闻见了洗衣液或者其他味道,但并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有种莫名的快乐之感。
他睡得很好,像是什么都不用操持一样地睡了下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助理打来的电话把他吵醒为止。
第二天他们临时出了点事,的确是耽搁了,秦栎陪着笑脸在争取时间让技术团队好尽快赶上的时候不停地看表,但等他结束工作开着车飞过去的时候,他们约定好的那场表演早就谢幕了。
秦栎觉得有些可惜,但他好像不应该这样可惜。
他在剧院门口吹了一会儿风,脑子倒清醒了不少,他看过很多更好的演出,他对戏剧演绎也说不上来能有多热衷,顾明复只是个他见过两次面的人。
他其实不那么重要的。
秦栎在车里抽了一支烟,算是终于冷静下来了,他很安静地发动了车,准备离开,但车窗就在这时被人敲了一下。
顾明复叼着一支雪糕,弯下腰,隔着车窗笑着挥了挥手,秦栎解开了车锁,顾明复也没客气,拉开车门就大大咧咧地坐进了副驾驶室,咬着雪糕含混不清地说道:“你要不要尝一口,味道不错,就是贵了点。”
车里的男人把烟头灭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下面这句话,只说了个“不用。”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故意的......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下,所以才没来看。”
“你这不是来了吗?”
“我本来留了时间来看你的演出的。”
顾明复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你看不看我都不会涨工资,再说,你这不是来了吗?”
“你等了我吗?”
“没有,我帮着场务干了点活才出来的。”顾明复这会儿才终于吃完了雪糕,摇下车窗对着路边的垃圾桶,精准地投了个三分,秦栎跟他一起盯着那根棍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接着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垃圾桶了,顾明复转过来就对他笑:“你看我这技术,不错吧?”
他后面干了什么来着?
他牢牢地记得顾明复那样子的笑,很得意,有些孩子气,但永远不过分,他却忘了自己说了什么话,秦栎的话总是不多,能被长时间记住的大概都用在了公司里。
他一定说过什么,但这好像已经埋在记忆深处,再翻就显得费劲而又刻意,他们后面还做了什么?
对了,他亲吻了顾明复的嘴角,尝到了那支传说中很贵的雪糕,很甜,巧克力味的,他是猛地出去的,身体比大脑先动,所以懵得很彻底,但秦栎到底还是想到了前一个夜晚他搭上而又撤走的手腕,只是尝了那雪糕的味道便停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实在可以,顾明复被他压在椅背上,也有些懵,秦栎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又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最后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走吧。”
顾明复此时又笑了,这笑容与往常不同,只勾了一边唇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栎,反问道:“那如果我不走呢?”
秦栎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看了顾明复很久很久,像是要用力地去证明些什么,许久以后,他才回了神,路边的行人三三两两的往来,秦栎的车昂贵得有些惹眼,他这才有了点惊惧的感觉,但这惊惧最终还是被顾明复的笑所牵动,秦栎思考了一下,最后才道:“那系好安全带吧。”
他们没有去秦栎下榻的酒店,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开房,秦栎和他带来的整个团队住的同一家酒店,此时带人回去想来也并不方便,秦栎打电话让助理刷他的卡请大家喝酒,再说了一下明天自己不跟他们一起去机场,在开车去旅馆的路上顺带着把该办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
他挂电话的时候正好顾明复开好了房,秦栎其实没有和男人这样相处的经历,他的上一段感情是和公司里的下属,在他面前干净温柔,上了工作岗位也干练得体,他一直以为自己就算和她分开了也会找一个与她差不多的女人。
而不是顾明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