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心中一阵柔软,接过水壶,揭开盖子问:“你自己渴吗?”
董小莲定睛看着他,大眼睛中满是他的倒影,笑意盈盈地说:“我刚喝过了。”
孟远这才饮了几口,巴砸着嘴回味道:“真香!”
董小莲撇撇嘴:“就是井水,哪来的香?”
孟远坏笑:“不是水香,是壶嘴,真的很香。”
董小莲见他痴望着自己的嘴唇,总算醒过味来,顿时大窘:“唉呀,孟远你坏蛋!”
孟远却将水壶推到他面前:“我够了,你喝吧!”
“不要!”董小莲下意识地摆弄着自己的双辫,头快要埋到胸口去了。
就在孟远不打算继续逗她时,她却像只兔子似的,疾速地接过水壶,捧到嘴边,有如蜻蜓点水一般,飞快地喝了一小口!
然后,整张瓜子脸刷地一下,通红通红!孟远简直要怀疑她喝的是最烈的酒了!
这样的董小莲,纯纯的,好美好,好可爱的一个姑娘啊!
孟远真期待,等到有一天能够真的一亲芳泽,吻上红唇,香气会不会融化到他的骨子里去?
天快黑时,终于上完工的孟远,立即快步回到家里。
几乎同时,父母也回家了。
姐姐们都已外嫁,家里如今就三人。
三人进屋后,母亲一边做饭一边叹气,父亲捧着烟杆,紧锁的眉头从进门就没松开过。
半晌,父亲重重一摔烟杆:
“把屋里那瓶好酒给我提上吧!大不了,我向马庆仁那个狗东西登门道歉,下任村长的事,我承诺不跟他争!只要他儿子放过小远,我干什么都成!”
孟秋生此番考虑是有原因的。乡里已去世的老乡长当年在位时,其实是看好孟秋生的,想培养孟秋生做大马村的村支书。
然而,马庆仁官瘾大得很,自恃是村里的大族,加上有一些城里亲戚,十分不把孟秋生放在眼里,认为村支书一职非他莫属。
有马庆仁不停地搞事、拆台,孟秋生虽能力、人品口碑都强,却还是没有当成。
而马庆仁忙乎半天,也没当上,倒是年龄偏大的马祥成了村支书。
但无论上头,还是村民,都清楚马祥人虽厚道,身体却不太好,经常咳得厉害。由他来当,也是权宜之计。
将来不久,这担子还是落在孟秋生或者马庆仁两者之间。
孟秋生是真心想干几年,为村里好好办些事的。能够主动放弃竞争,这已经是他对马家极大的让步了。
“爸,忙了一天,好好吃饭、休息吧。白天我说过,这件事难不倒我,这真不是安慰你们。”
孟远再次劝说道。
事实上,根据他的记忆,前世就算父亲跑去示好了,马庆仁也根本不让他进门。人家看得很明白:
只要孟远被抓,一个盗窃犯的父亲哪有什么资格当村干部?所以,孟远必须被抓。村支书一职,无论如何都是他马庆仁的!
“你能有啥办法?”
孟秋生吐着烟,显然仍不相信孟远的说辞。
“这样行不行,就今明两天,你们就能看到结果。要是过了这两天,我还是束手无策,您再按您的法子,怎么去找马庆仁商量,都成!”
孟远胸有成竹的样子,听得孟秋生都犯迷糊了。儿子虽然自小成绩就全县拔尖,但要说从小就有应付大风大浪的胆识,那显然不是。眼前孟远的话语、神态,让孟秋生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同往常,甚至有点陌生。莫非这就是成长?
犹豫片刻,最终孟秋生还是选择了相信儿子!
农村人睡得早。晚饭后,很快,父母上到床上休息,整个大马村也只剩下零星的犬吠,以及此起彼伏的夏夜虫鸣。
十点左右,孟远合上书本,熄了灯,装作上床睡觉,却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家门,往村里的一棵大树方向走去。
很快,就按照事先的约定,与马冬柱会合了。
两人继续蹑手蹑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