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切齿。崇光胳膊支在窗台上,两只手托着他那张杂志上经常看到的标准的英俊脸孔,一脸天真无邪:“你说你要的呀。”
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上车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宫洺怎么会在他家?
崇光从阳台上缩回身子,自顾自地笑了笑。他把宫洺带过来的食物放到冰箱里,然后继续窝在电视机前打游戏。他刚坐下来,就觉得胃里一阵难受。他冲到厕所里,弯下腰,冲着马桶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腥臭的、黏糊的、半凝固的血液混杂在马桶的底部。崇光伸出手按了冲水。他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喂,刘医生,我崇光啦。你不是叫我如果发生吐血症状就给你打电话吗?”崇光
顿了顿,说:“所以我现在打啦。”他拿过一张纸巾擦掉嘴角的血,在电话里苦笑了几声。他在床边坐下来,安静地听那边的人讲话,不时地点点头,“嗯”几声。过了会
儿,他眼圈红红的,喉咙含混地说:“可是我不想死……”电视机上是华丽的游戏画面,无数的战士拿着枪支冲锋陷阵。他揉了揉眼眶,吸了下鼻子,沙哑地小声重复着:“可是我不想死啊。”
躺在床上可以看见雪白的天花板。再加上雪白的床单。就可以幻想自己是在一个雪白的世界。我们所熟悉的雪白的世界,有医院或者天堂。崇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拿起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有拨打宫洺的电话。“他不知道也好。”他这样想着,翻身起来拿起手柄,“死前至少要过关啊!”他
睁着红红的眼睛,盘腿坐在地板上。
公交车开到离学校还有五站路的时候,南湘打我的电话。我接起来,就听见电话里春潮涌动的声音。隔着电话我都知道她现在一定像一条喝了雄黄酒的蛇一样,扭得火树银花的。
“林萧!Neil在学校啊!他到了!你快点快点回来啊!”她在电话里感觉都快休克了。
电话里,南湘告诉了我中午Neil把一辆敞篷的奔驰直接开到女生宿舍楼下(不用说,肯定又是搞定了门卫),整栋楼女人的内分泌都被他搞得失调了——当然除了顾里。顾里拖着沉重的身躯,用一副人之将死的表情迎接了Neil一个大力的拥抱,整栋楼的女人们在那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之后,南湘也获得了一个胸膛弥漫着Dolce&Gabbana香水的拥抱。
我也迅速地在公车上热血沸腾了起来。
不过五分钟之后,公车就堵在了马路中间,一动不动。
我在食堂里找到南湘的时候,天色已晚,大势已去。
她老远就冲我挥手。我一坐下来,她就立刻开始和我分享Neil的各种讯息。其中自然也包括“又长高了”、“帅得没道理啊”、“他的眼睛哦,就是一汪湖”、“金融系的那个系花看见他话都不会说了”、“他身上的香味太迷人了”……
我和南湘正聊得热火朝天,并没有发现顾源板着冷冰冰的一张脸坐在了我们对面。等我和南湘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瞪了我们足足五分钟了。
我和南湘尴尬地转过身对他打招呼。
自从他和顾里搞成那副局面之后,我和南湘面对他的时候都有点尴尬。平心而论,我们和顾源本身就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是,绝对没有和顾里的关系铁,顾里几乎是我们的亲人了。所以,在这种时候,我和南湘在感情上还是更偏向顾里。
——无论他们谁对谁错。我和南湘两个疯子都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顾源把一杯水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满脸不高兴地冲我们说:“我今天下午看见顾里了。和一个男的搂搂抱抱走在校园里!成什么样子!”
我和南湘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都知道那个男的一定是Neil,但是我和南湘都不准备告诉他。说实话,看着一向和顾里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机器人一样冷静的顾源发火,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我和南湘在许愿时,经常会有一个愿望是“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见顾里情绪激动失控的状态”。当然,这是比看见顾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