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繁星点点,整个城市如火中烧。
她在淬炼这世上的每一丝温情。
温敬不知道阿庆和周褚阳之间是怎样的联系方式,她也没有问,只是到了时间就随阿庆前往约定的地点——桃花酒坊。
这地方在闹市区横七竖八的深巷里,算是闹中取静,没有详细的地址,一般人很难摸索过来。这里窄门小户,在外头看着一直是没有营业的状态,只有靠近了,才能在门缝间看到一丝微光。门后两侧的侍应生会拉开门,做出邀请的姿态。一旦进去,门立刻合上。
屋内的光线很暗,绣花屏风隔开的包间里声音窸窸窣窣,两边都挂着深红色的纱帘,影影绰绰勾勒出里间人的身影。走客区是一张摆满鲜花的长台,台子两侧有一些古书,上方悬挂着红灯笼,灯笼里的光线依旧很暗,几乎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容。
这种环境,适合隐蔽在黑暗中的人。
温敬有私心,私心里想保护谁,她很清楚。
她让阿庆先去了包间,独自一人在楼梯口等着周褚阳。十七八分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帽檐低垂。她踩着楼梯飞快地跑下去,在服务生开口之前告诉他们是约好的人。
光线温柔摇动,她的声音低飞在空谷间:“看见我不意外?”
“嗯。”他用鼻音回答她。
“为什么?”
“这地方不像是阿庆选的。”见这环境里的光实在暗淡,他拿下帽子,温敬接了过去。
她浅吟吟道:“难道不是故意给阿庆打那通电话的吗?你应该知道,阿庆会告诉我。”
“我知道。”他垂下手来,眼皮子微微上挑,示意她领路。温敬转过身来,楼梯上面下来个孩子,动作太快险些撞到她。她往后退了一步,直退进他的胸膛和双臂间。
她索性拽住他的手腕,扶着木质的楼梯,一步步往上走。一个脚步声重,一个脚步声轻,温敬意识到无声无息或是他的习惯,便刻意把脚步放缓,于是整个环境更显静谧和暧昧,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周褚阳的视线不偏不倚停在两个人的手腕上。
好整以暇,有点兴致。
温敬瞥见他唇角的弧度微微往上翘。
她心里高兴,没注意轻重,一脚踩上去,旧楼梯咯吱咯吱响,引得楼上的服务生紧张询问,她尴尬地摆手,正要解释什么,后面的身影大步一跨走到她前面。温敬还怔愣地看着突然松开的手腕,未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已经被他握住。
他手掌很大,包裹住她柔软纤细的手指,虚握之后松了松,调整到最合适的姿势,再度握紧,然而只是一瞬。
在进入包厢前,他还是松开了手。在进入包厢后,他们安然无恙,彼此陌生而熟悉。
阿庆见到周褚阳很高兴,抓着他问了许多,他只挑拣着回答,比如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
他缓慢地说:“在北部转了几个城市,没找到合适的活。听说你们都来这儿了,我也来碰碰运气。”
“不回家娶媳妇啦?”阿庆好奇。
温敬也好奇,抬起头来看他,目光炽热。
“嗯,媳妇嫌弃我条件差,早跑了。”
“你这条件她还能嫌弃?”阿庆端起一小杯白酒,一口闷了,“那……那让我这样的到哪儿去找?”
“好人总能找到。”温敬说。
周褚阳眉眼含笑,夹一筷子菜,瞟一眼她,继续闷头吃。
“什么才叫好人?我这种老实本分的算不算?”阿庆自嘲,“太好的人也不会被善待,我总觉得这个社会是残酷的。”
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事,阿庆这一番话说得实在辛酸悲苦。
温敬打趣:“给我做司机不开心?”
“不是,哪能啊。”他挠挠头,酒杯一搁,苦笑上涌,“阳哥,我就问你一句话:陈初的事,算过了吗?”
周褚阳动作一滞,转过脸正对着阿庆。温敬坐在他们对面,却忽然低下头,她将小酒杯紧紧攥在手心里,手背上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