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歌睁眼醒来,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水。
一杯水刚喝完,猛然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声音。
紧跟着就是尖锐刺耳的嘲讽,“哟,这不是江大小姐吗?怎么一副病怏怏的模样?难不成我们家这阁楼给你住的不习惯?”
喝了水的江挽歌意识稍微清醒了些,一抬头,就看到小太妹模样的关予乐嫌恶的看着她。
这是她姑姑家的女儿,是她的亲表妹。
江挽歌看到她的打扮,以及她毫无皱纹的脸,眼底露出茫然。
关予乐不是结婚之后就把太妹的衣服全扔了吗?
还有阁楼?
她不是早就被赶出去了吗?
江挽歌的眸光无意识挪开,看到了周围陈设。
黑漆漆的小空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其他摆的都是杂物,基本只能容忍一个人。
关予乐一进来,整个空间就避无可避了。
这……确实是她印象中的阁楼。
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没想明白,关予乐猛然一巴掌拍她脸上,打的她重心不稳,一脑袋撞在了边上的硬物,当场见了血。
剧烈疼痛下,江挽歌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些片段。
她在国外,被突然窜出来的大卡车撞死了。
至于为什么会睁眼又回到了这阁楼,她也不知道。
“江挽歌,我跟你说话你聋了是吗?”关予乐受不了她那不在意的表情,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你吃我家住我家的,让你做点事你还矫情上了?洗个衣服都给我装病,你还以为自己是在江家,还是你那江家的大小姐吗?!”
一句话,把江挽歌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抬头,额角上冒着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衬的她本就雪白的皮肤更显苍白。
那双明眸中,不再是往常那消极颓然之色,而是冷漠,冷到在大伏天都让关予乐打颤的那种。
“你……瞪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关予乐的眼神躲闪了下,“江家早就破产了,你爹妈也早就死了,你现在就是寄人篱下的孤儿!我们家从来不养吃白饭的!”
这些话,很耳熟,是江挽歌曾经听过无数遍的噩梦。
她的父母被诬陷犯罪,当天就跳楼死在了公司门口。
江家一夜破产。
那个时候她还没成年,父亲的亲妹妹,也就是她的亲姑姑,关予乐的亲妈,接手了她这个烂摊子。
这一住,就在关家住了五年。
这五年里,她就在这个破阁楼中勉强栖身,每天都会被要求做非常沉重的家务,甚至他们美其名曰说家里没钱,诱骗还是高中生的她辍学了,以便专门在家帮他们做事。
再之后,关予乐犯了事,在外跟混混们干架的时候,失手把人打死了。
她的亲姑姑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出来顶罪,让她承受了不白之冤。
等她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关予乐已经结婚,并且生了孩子,家庭美满幸福。
而她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临死都还在被人辱骂。
对于关家的恨,已经从上辈子积累到了这辈子,不死不休。
江挽歌还是不说话,那双眸子总像是压抑着什么,看的关予乐不住心悸。
她咽了咽口水,恶狠狠剜她眼,“赶紧下来把家里衣服都洗了,洗完衣服去做饭,动作搞快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的人际关系你是知道的。”
撂下狠话,关予乐扭头就跑了。
类似这种话,关予乐说过很多次,在最初江挽歌拒绝她的时候,她就喊过一群小太妹,趁她出门的时候,拖到没人的地方揍了一顿。
自那之后,这句话就成为了江挽歌的阴影。
江挽歌走到床边坐下,从床底摸出了一个医药箱。
在关家她几乎隔三岔五就会受伤,医药箱里面的都已经重新补过好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