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嘴真是不饶人,也不怕池逢蒙一刀把他砍了?
池水平静,绿柳拂动。等了好久并无动静,一身银甲的青年已然淡然地站在帝皇的对面。
百官明了:哪怕征战一年,丞相还是对这小陛下迁就得紧。
逢蒙捏住自己的眉骨,他按着原主的性情缓缓道:“臣不过征战一年未归,陛下在京城安逸惯了,便忘了谁尊谁卑了吗?”
“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生给您兵刃的?”小皇帝眸光森然地看着他,逢蒙继续道:“刀剑无眼,为了防止陛下受伤,微臣替陛下暂为保管。”
都说面圣不得佩剑,在这里却是皇帝见臣子无法佩剑,十足的地位颠倒。
“放肆,这可是尚方宝剑,你是想造反吗?”
造反?
现在小皇帝还没有自知之明吗?
逢蒙打量他良久,心下了然:是了,毛还没长大呢。不能指望小孩子老谋深算,步步为营。
逢蒙道:“就皇宫里那一群废物御林军,便是臣想造反,陛下拦得住吗?”
伸手,逢蒙面容乖巧地循循善诱:“陛下年幼,伤到了总是不好的。将镇山河允臣,臣会替您保管妥当。
原琅不动。
逢蒙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上前握住剑身。
镇山河锋利无比,当即令他整个手掌鲜血横流。只是逢蒙好似不知道痛一般,趁着原琅慌神之余,另一只手一把擒住剑柄。不顾原琅眸中惊慌,逢蒙将镇山河利落收了,道:“谢陛下赏。”
文武百官不知他们的明争暗斗,稀里糊涂地跟着这话一齐道:“陛下隆恩浩荡。”
原琅脸黑。他眼里一抹暗光闪过,终究全部藏匿于黑白分明的眸里。
这剑还是到了逢蒙手里。
大莲皇宫。
碧瓦飞甍红墙黄瓦,一砖一瓦极尽奢靡。青石砖铺就的宫道上,一路领了封赏,庆功宴觥筹交错,酒过三巡。
逢蒙微微有些醉了。
他持杯一盏,晃着里面的玉液琼浆。抬眼看向皇位上九旒冕冠的天子。脸上浮起了红云,微醺。
原主的眼光真不错,逢蒙想:被这么好看的人救了,确实该赖在他身边一辈子。
只是这人之前怎么报的恩啊,喝了这么久,小陛下竟然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多年来默默付出,怎么着也需要有一些情谊的呀。
“……”
思及此处,逢蒙又有些恼。边疆的旧伤微痛,让他下意识便灌下烈酒。
尚未再饮,“子应,御酒性烈,莫要贪杯。”
逢蒙疑惑,桃花眼泛起雾气眼波流转撇看,但见玄袍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止住了他倒酒的动作
“……”
“池子应?”
面前人一身四爪蟒袍,银丝暗绣祥云纹,少年模样玉冠高束马尾,逢蒙与他对视了个正着。
男子单手撑额:“御酒性烈,莫要贪杯。”
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