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缙被这个“红领巾”的名字倒是给吓唬到了,手里握着药瓶喃喃自语地反复念叨了两遍,像是把这个名字彻底记住了才扭头过来埋怨:“红岭金,你这名字可真奇怪。大户人家的孩子不都会找算命先生取字吗?”
顾瑾瑜低声轻笑,像是被郎缙的话给逗笑了。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像是盛了一汪清澈的泉水,这一弯都要从他眉梢眼角落下来一般,眼底笑意盈盈,顾盼生辉。
顾瑾瑜仿佛有一双会讲话的眼睛一样。
郎缙有一瞬间看呆了,顾瑾瑜的皮囊硬是要他评价一番的话,和他那些个曦和宫的师姐们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佛解莹琇在他面前比起来也要略逊一筹一般。想到这里郎缙后背出了一层汗,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清醒。
他怎么能将一般男子和师姐作比较!他的大师姐可是仙女下凡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郎缙找了一堆的词来形容解莹琇大师姐,为了尽快洗去脑袋里刚刚那些杂七杂八的思想。也是,就算眼前这个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人是大家出身,但是名字奇奇怪怪,现在又和他一样落魄至此,怎么能和他那个师姐拿去作比较!
郎缙按照这个逻辑愣是生拉硬拽的想出了无数种理由,把顾瑾瑜贬低到土里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顾瑾瑜要是有读心术这个技能,恐怕这会儿郎缙就已经被他打在土里了,来年这里坟头草七尺高。
值得庆幸的是,顾瑾瑜是个爱好和平的、能动嘴不动手,并且不会读心术的人,郎缙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死里逃生。
“郎缙,你来这里已经多久了?”顾瑾瑜的目光在一群已经陷入沉睡的人群中扫过去,除了一个壮汉翻身发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围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久,两周左右的时间。”郎缙稍微掐着指头算了算,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期间只往里送人?”
“不是,”郎缙摇了摇头,详细地解释道,“起初是每两天就送进来一批人,这个是我听之前在这里的前辈说的,每隔三天就会有人来收货。”
“收货?”顾瑾瑜心里一咯噔。
“听他们外面来的人是这么说的,姿色不错的人全都拉去做皮肉生意去了,剩下的壮年卖去做苦力,剩下的这些孩子和老人留在这里最久,至于他们的用途,我现在也并不清楚。”郎缙用手指在人群中给顾瑾瑜划了个大概的范围。
顾瑾瑜一拍大腿:“好哇,这人贩子还是一条龙服务的产业链,男女老少来者不拒,循环利用,整的挺生态化。”
郎缙对于顾瑾瑜的评断还有些一知半解,譬如“产业链”和“生态化”。但是总而言之大致的意思他还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他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为了藏住自己,便用刀划伤了自己的脸才得以继续留在这里。
那群人曾经跟我说,即便我划伤了自己的脸,我这条命留着还是有用途的。”
说到这儿郎缙忍不住把头低下来,整个身体像是在母体中一样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膝盖里,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顾瑾瑜能理解郎缙的心情,毕竟郎缙的年龄要是和柳白白和柳清清那俩姐妹比起来,他这个时候也就十四五岁,就算是再心境坚硬,也还是个孩子。
会害怕,会恐慌,人之常情。
顾瑾瑜拍了拍他的后背,算是给予他一点无声的安慰和深夜的温暖。
随后换来的就是郎缙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自己。
这次顾瑾瑜没忍住给自己申辩一番:“我看你这么难过,不是给你社区送温暖嘛。你这小子怎么还以德报怨啊!”
这下郎缙的眼神就更像是在看神经病了:“我哪里难过?我就是冻的感冒了,不要自作多情。”
顾瑾瑜:拳头硬了。
他要是再施舍给郎缙一丁点人间温情,他就,他就…
他就跟楼钺那个神经质一个姓!
顾瑾瑜闭了闭眼睛,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