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折玉正欲熄灯安寝,却突闻窗外似有异动,他侧目而望,窗户异常地被夜风吹开,他起身想去一探究竟,一个身影无声从窗外翻了进来,那人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但是陆折玉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赶忙关上了窗户。
“末将拜见公子。”黑影单膝点地,对人行了一礼。
“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楚宫。”陆折玉蹙眉低声道。
“公子放心,末将已经打探清楚了,这鸣鸾殿护卫向来少,除了六皇子寝殿,别的地方几乎没什么巡查之人。”黑影扯下面巾抬起头,扯对着他一笑。
说话的人是陆折玉他爹陆迟的副将,定远侯府的谋士封扬,是二十多年前,陆迟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后来就一直养在军中,比陆折玉大个几岁。还曾经教过幼时的陆折玉武功,算他半个老师,但是封扬始终把陆迟当成主子,陆折玉自然成了他的小主子,向来对其礼敬有加。再加上跟在陆迟身边久了,封扬虽没有学到陆迟半分稳重,但是兵法谋略学了十成,陆迟也是在看封扬实在是个兵法奇才,所以将其提拔为副将。战时便跟在陆迟身边,非战时便留在定远侯府,以谋士自居。
陆折玉引他坐在桌案旁,道:“侯府一切安好?朝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末将奉命一路暗中护送公子,这些日未在邺城。”
陆折玉瞧了他一眼:“你这暗中也真是够暗的。”
封扬笑了笑,他知道他说的是日前在途中遇刺一事,遂道:“我本来是想出手的,可是那六皇子突然来了,若是让他见到我,总归是不好的。”
陆折玉点了点头。“承安帝派人审讯了那些刺客,称是从陈国来的,因旧怨而行刺。”
封扬斟酌片刻:“这说辞,明显敷衍了些。不过也不得不防,我会传信回去,让我们的人再行调查。”
“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我听说,那六皇子选了公子做伴读?”
提起此事,陆折玉仍颇为无奈:“若不然我呆在这鸣鸾殿作甚?时云璟的寝殿就在这附近,一会儿你若是离开可要万分小心。”
话虽如此,对于这一点陆折玉还是十分放心的。封扬武功虽比不得陆迟,却在陆折玉之上,最重要的是他轻功卓绝,整个楚国都无出其右。
“如此正好,公子可知,那时云璟的师父是何人?”
“谁?”
“楚国兵部尚书于炳锋,禁军总督叶寒山。”封扬道。“此二人,皆为楚国朝中六皇子一党的人,公子若能与那时云璟交好,便可接触到那二人,我们的事情便容易多了。”
陆折玉心下一动。兵部虽无兵权,但是主掌军事决策,而禁军总督统领楚宫布防,他爹交代给他的事情,的确是从此处下手最佳。只是……
封扬见其有所疑虑,又道:“公子有何为难之处?”
“并非为难。”陆折玉斟酌道。“只是那六皇子并非好对付的人。”
“并不是对付,而是交好。”封扬往他跟前凑了凑。“再怎么说,一个区区十六岁的孩子罢了,还怕拿捏不住他?公子足智多谋,年少有为,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你在说些什么?”陆折玉皱眉。“难道你要我以色事人?”
封扬一怔,“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
“不是,公子你要这样想,”封扬思索着措辞。“公子虽生得俊俏,那六皇子的容貌,也并不输您半分……”
“……行了行了,我自己想办法便是,你不必再教我了。”陆折玉实在想不明白,封扬跟在他那个古板稳重的爹身边二十多年,怎么落得如此性情,这就是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
“末将知道,公子心中自有千秋。”封扬笑了笑,余光瞧到了桌案上的点心。“能吃吗?”
陆折玉顺着他视线也望见了那碟点心,随后移开了视线:“我没吃过。你想试毒就试吧。”
封扬取了一块桂花糕,一边吃一边把蒙面巾戴上。“若无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