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的严淳依旧智商在线，苏黎水意识到自己刚刚看他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但严淳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把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他：“那边那辆黑色的。”

苏黎水接了过来，他开了车门，又回身扶着他的手臂：“严总，您先在后面休息会吧。”

说完，他就要退出车外，严淳又说：“你不是也在等人吗，进来坐会吧。”

严淳斜靠在车的后座，手臂搭在眼睛上，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苏黎水弯着腰停在那里一段时间，还是担心他喝醉了一个人在车里会出什么事，最终坐了进去。

但坐进去之后，苏黎水很快就发现，对严淳的那种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他更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

车厢里很安静，严淳斜倚靠在车后座，占据了车的很大一部分空间。尽管苏黎水再怎么竭力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但其实只要他的腿轻轻往旁边一动，就可以贴到严淳的腿。他的呼吸声很淡，但在静谧的车厢里却听得很清楚。苏黎水心神不定，他只是紧紧地靠着车窗边坐，不敢有任何动作，也不敢说任何话。

车里没有灯，光源来自于外面街道橘黄色的路灯，苏黎水低头靠着车窗，脸上像蒙了一层柔柔的纱。他和自己印象中几乎没有变化。严淳觉得，可能再过去五年，十年，他还是这个模样。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是一种很柔和的存在。

“你很紧张吗？”严淳突然问他。

苏黎水的背脊直了起来，他忙摇头：“没有。”

严淳又沉默了下来，苏黎水为了打破这略微有点尴尬的气氛，于是开口问他：“严总，我们学校的合作案真的通过了吗？”

“通知函不是已经给你们发过去了吗？”严淳看着他。

苏黎水说：“嗯……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

严淳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很多学校比我们学校更有名气，而且教学基础设施也好。”

严淳说：“既然决定要跟你们学校合作，我们公司的负责人对其中的优势劣势肯定也很清楚，他们做出这个选择，肯定是有一定原因的。”

苏黎水没说话。

严淳说：“怎么？你以为是因为我的关系，你们公司才得到这个合作的？”

他笑了笑：“决定是他们做的，我只是负责审核而已。你不用把你们学校看得那么低，它还是有一定价值的，而且你找的那些资料也很全，会达成合作是必然的事情。”

“谢谢，严总。”苏黎水最终说道。

严淳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对苏黎水喊他这个称呼并不是很满意。他对他说：“你没必要这个样子称呼我，我们毕竟也是高中同学，像其他人一样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严淳说：“我是把你当成我的朋友的。”

苏黎水转过头，他看了他好一会，然后问他：“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

严淳笑：“怎么？我的话这么没有可信性？”他说：“以后喊我严淳，别再叫我严总了。”

“严淳？”苏黎水看着他小声说。

“嗯。”

苏黎水觉得严淳可能是喝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成为严淳的朋友，能成为严淳朋友的人，苏黎水以前是了解的。他们对某种事物有着相同的见解，也会有相同的兴趣爱好，经常在一起打篮球，讨论试卷上某个困难的数学题。

苏黎水曾经尝试过变成那样的人。严淳从嘴里说出来的那些陌生名词，他都尽力去搞清楚。他很尽力地想要融入他们那个世界，但最后苏黎水放弃了，他搞不懂那些陌生名词，也解不出来那些困难的数学题，严淳喜欢的运动，他也根本不在行。

苏黎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没有任何特长，也没有任何爱好。他是跟严淳在不同世界里的两个人。他们只是见过两次面，说过一些话的关系。是稍不留神，就会被忘记的关系。那个时候的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