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沉重。当年在这长京街带亦司回不忘山时,亦司叫他的第一声便是先生。
垂眼视线落在面前的尸首上,将运舟问:“卖身葬父?”
亦司怯生生的点头,她刚要开口就见另一道身影走近。
“多少银子。”羌无可问。
“十、十两……”亦司回答。
羌无可听完就从自己腰间钱袋掏出银子递给亦司。
将运舟不懂了,他买亦司何故要这人掏钱,更何况刚才都那样的怎么还跟上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的境,多一人接触就多一分危险是不是?!
推了羌无可的手,将运舟道:“你给钱做什么?”
“上神有钱?”羌无可反问。
而后在将运舟的沉默下把钱递给了亦司。
亦司接过后指尖都有些抖,眼水蓄在眼眶就是不敢哭出声。
突然,她对着将运舟磕头,一下比一下重。
“谢谢先生博爱,谢谢先生!”三下过后,亦司顾不上额头上的血和污渍,只是用袖子抹了把袖子,对将运舟说道:“先生若是不嫌弃,婢子一定照顾好先生——”
“呐呐呐。”将运舟打断亦司的话,他伸出食指轻轻摇着,而后指向羌无可,“不必伺候我,往后便随他一同唤我上神吧。”
亦司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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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运舟的帮助下,亦司还替父亲立了碑。
将运舟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朝这个境中的亦司走了上去,或许是不想亦司在境中也得不到心中所愿吧。
埋葬完亦司父亲后,按照先前,将运舟是要带着亦司立马回不忘山的,毕竟当时不忘山上还有个小兔崽子等着自己。现在不用了,小兔崽子本崽现在就在自己身旁站着,还颇为注重细节的给自己幻了一身衣裳,连同发冠都换了。
一身的蓝色竟能让平素雷厉风行的切云地官显的平和甚至有那么一丝不可言喻的温柔。
“上神先前所言。”羌无可道。他靠近将运舟,依旧是语气没有波澜,“本官全权当作胡话,只希望上神时刻记住,你我如今站在一条线上跳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将运舟:……
不得不说羌无可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将运舟就是不想承认错误。
不耐烦地回了句,“知道了。”
而后专心看亦司跪拜父亲。
羌无可手里也拿了支香给亦司父亲鞠了一躬后回首望将运舟,见他站的笔直。羌无可敛了敛眼,转身将香递给亦司。
他忘了,神是凌于世人之上的,就算是一位堕神。
神是没有怜悯心的,他救人仅仅只是为了积攒功德。
待亦司一切弄好后才转过身看向将运舟,她看了眼天色,已近黑暗。
攒了许久勇气还未开口便听到将运舟笑着问:“想待在家最后一晚?”
亦司一愣继而点头。
将运舟答应的也爽快,大手一挥转身就走。
一行人走到亦司家中,家里十分简陋,只有一间杂物屋和一张小床。
小床向来是亦司睡的,而眼下也只能让将运舟他们住在杂物屋。
杂物屋与亦司睡的床只有一扇门的距离,算是唯一的遮挡物。
将运舟抹了把桌子摩挲几下指尖,也不客气坐下。
他都累坏了,要是重来一次,他一定一定离羌无可远远的。
亦司手脚也勤快,给将运舟和羌无可倒了水后就要去煮饭。
将运舟哪能让一个小孩煮饭给两个大人吃,喝完那口茶就开了口,“羌无可,做饭去。”
茶都没喝上的羌无可露出狐疑的眼神,眨了眨眼在将运舟威胁的目光中放下杯子去做饭了。
亦司还有些良心不安,不停张望厨房。
“莫要管他,随他去倒腾。”将运舟云淡风轻的说道。他淡定喝下这碗茶后,抬眼定定看向亦司,眼底尽是探究的笑,“亦司?长京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