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介于男孩跟男人之间,嗓音没有成熟后那般低沉,很清亮。眉头紧暼,抖了抖烧尽的烟灰,他不耐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何必纠缠不放,给双方一个体面不是更好。”
那头的女孩子哭得更凶了,“傅奕,我和你交往两年,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能离开我。”
“没人能左右我的想法。”神情冷漠到近乎残忍,傅奕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别再联系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并把前女友拉入黑名单。
抬眼看到迎面走来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戴着眼镜,一股书生气。小的那个背着满满一背的山货,瞧着不值钱,眼里却神采奕奕。
这是傅奕这辈子来过的最破的饭店,可跟小孩儿比起来,高贵得上了好几个档次。和别的穷人不一样,程夏至始至终没有东张西望乱瞟过一眼,安分守己,落落大方地跟着张老师进包厢。
傅奕眉心一跳,想起来那张小脸为什么看起来熟悉了。一个星期前,他亲自从一堆贫困生资助名单里,挑出了程夏。
他把烟掐捏扔进进垃圾桶,最后一个进入包房,屋里的傅家人穿着显贵,坐在上席,张老师带着小孩儿和他们问好。
从小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傅奕,看过许多求父母办事的人,有无数殷勤、虚伪、假情假意的场面,他惯性认为这又是一次无聊的饭局。
冷眼旁观着,直到程夏跪下给傅氏夫妻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下都砸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声音,矮小瘦弱的身体曲成一团,脸上却是微微笑着的。
“谢谢叔叔阿姨,我一定好好读书,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因为发育晚,程夏还没进入变声期,童音脆生生的,十分可爱好听。
傅奕忽然想起家里的表弟,也是这般年纪,被一群人宠翻了天,仗着家世成天做些头疼的坏事。和眼前的小孩儿相比,尽管他衣着陈旧,却洗得非常干净,手指缝没有污垢,笑容和眼睛一样干净,两个同龄人仿佛站在各异的维度。
山里的孩子都这样?傅奕几步走过去,挑了一张比较干净的椅子坐下,程夏抬起头,小心打量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从小学生局限的文化水平出发,程夏脑子里浮现出,他目前知道的,所有形容人长得好看的词汇。
英俊、帅气、潇洒、一表人才,还有前几天从书上学到的,品貌非凡。
把这些形容词全用到傅奕身上,都不为过。
小小的程夏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男人,傅奕和大山里的人都不一样,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出类拔萃,随便往那儿一坐,就是目光焦点。
他张张嘴,被他盯得有些脸红,还是鼓起勇气挺直小背,礼貌地打招呼,“哥哥好!”
傅奕听到这声亲近的称呼,皱了皱眉,还没有人敢这样喊他,京城太子圈的人一般喊他奕哥,大学同学叫他傅奕。
只有程夏,用叠词喊他哥哥。
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平息后,傅奕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生气,而且还点头应了。
“又不是封建社会,小孩儿别跪着了,从地上起来。”
“谢谢叔叔阿姨!”程夏又对着傅奕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商定好资助方式后,大家坐下来一起吃午餐。张老师敬了几杯酒,学生得贵人相助,他感激得眼眶都红了。
程夏拿着纸巾,给老师擦眼泪,小小的手上有做农活留下的伤口。他比同龄人懂事,一点不馋嘴,只夹面前的蔬菜,肉吃了一块便不再夹了。
傅奕坐他对面,看着小孩儿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转动餐盘把虾送到他面前。蔬菜被转走了,程夏就低头吃碗里的白米粉,看都没看油焖大虾一眼。
啧,这小孩儿是不是傻。傅奕不满地放下筷子,又转了一道荤食过去,这次程夏抬头了,伸手落到青菜盘里,夹了一筷子。
傅奕问:“你不喜欢吃肉?”
小程夏摇摇头,大方回答,“肉贵,我吃青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