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道馆中灯火通明,不时传来肢体碰撞的声响和轻轻的吸气声。
从最初允诺的点到即止的“只比一场”,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
汗水从护具的边缘溢出来,滑进酸胀的眼睛里,一阵刺痛。洛迟鸢眨了眨眼,找准时机一拳袭向时冕面门。
alpha向后退了一步,微微侧身,干净利落地躲过了对方的攻击。洛迟鸢一击不中,迅速闪身想躲过时冕的反击,然而比起强壮的alpha,一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已经让他体力严重透支,肢体动作跟不上大脑的反应,对方回身一扫,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被袭击的腰侧和与地板接触的后背散架了一样地痛,洛迟鸢仰躺在地板上,胸口上下地剧烈起伏着,瞳孔有些涣散失焦。
时冕呼了一口气,摘下拳击手套丢在一旁,“嘭”地一声和他并肩躺了下来。
头顶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浅淡得几乎分不清的一缕鸢尾幽香又窜入鼻腔,淡得好似错觉一般。
时冕眯了眯眼睛,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洛迟鸢的眼睛慢慢聚焦,他妥协般地叹息了一声:“我输了。”如果是两年之前,他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认输,alpha的自尊心高得离谱,可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强的表现欲和自尊心了,omega天生软弱,他半道出家,却已经被那种逐渐变得平和甚至有些怯懦的信息素改变了太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alpha和omega的性格天生就是相反的,即使内心排斥,可溶于骨血的天性无法改变。
口鼻间都是浓得散不开的信息素的味道,一个生活在炎热地带的冕雕alpha,信息素的味道居然是一种类似于雪山之巅凛冽清澈的冰泉味。
后颈的腺体被刺激得微微发热,洛迟鸢猛地站起身来,朝后面的更衣室快步走去。
时冕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追着那若有似无的鸢尾香气坐起身来,随后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鼻尖。
什么鬼……
一个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即使浅淡到几乎辨别不出,分明也该是排斥的。
为什么,居然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他看着洛池鸢的背影,深邃的双眸泛着古怪的光泽。
更衣室都是隔开的单间,配备有冲澡的设备。
草草冲掉了身上的汗水和沾染到的冕雕alpha信息素的味道,洛迟鸢站在镜子前,看着眼睛微微发红的自己,既恼怒于自己的软弱,又憎恨这该死的天性。
他几乎是暴躁地用力拽了拽埋在银灰色的发丝间两只雪白的半圆形兽耳,然后用力地扣上了棒球帽。
出去的时候时冕还在更衣室,洛迟鸢走出道馆,在车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等到时冕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正望着不知名的一点在发呆——以一种全然放松没有一点戒备心的样子。
路灯映在洛迟鸢的眸子里,形成一个明亮的橘色圆点,茫然的眼神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和落寞,那是与alpha的本性大相径庭的眼神,令时冕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
可当他想仔细去看时,洛迟鸢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转过头来。
那一瞬间,冷淡防备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他的眼里,他站起身来,语气平淡无波:“现在可以把车还给我了吧?”
“搭个便车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要自己回去?”
洛迟鸢微微侧开头,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我不习惯和别人接触,何况之前答应的只是一起吃饭,现在连你临时的提议都已经满足你了,就不要再纠缠了吧。”
“纠缠”这两个字很显然让人听了很不舒服,时冕皱了皱眉。
刚才因为难得的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而产生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时冕拿出车钥匙,解开了后备箱锁。
洛迟鸢弯腰去搬车的时候,时冕已经坐进了车里,在他将后备箱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