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留下伤痕为好,咱们王上……您是知道的…”
“哼!”
常廷尉愤愤地抽回手,猛然一脚踹在食盒上,那竹制的食盒被踢得砸在墙上,瞬间散了架。
他却看也不看,转身就走出了囚室。
“呼……”
那梁内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陆晏贞,脸上满是恭敬的神色,“陆将军,请随我来。”
洪光殿。
“王上——”
梁内侍屈膝下拜,“按您吩咐,奴婢已将陆晏贞带至偏殿。”
“为何此时才将人带来?”
桌前的人未戴冕旒,仅以玉冠束发,身着月白的缎衣,外罩织锦长袍,腰间玄绶上坠着莹莹一枚白玉。
他手中翻着一册书,清俊如画的眉眼间是明显的不悦,“梁内侍,你可知本王已经等了多久——”
“王上恕罪!出了些意外,故而耽搁了时辰……”
梁内侍额角有冷汗滑落,面色愈发苍白,“陆晏贞似与常廷尉有些嫌隙……”
“嗯?常廷尉?”
项元琦放下书,蹙起两道修眉,想了想方道:
“说来…他还是父王从军中提拔的……怎么?他如何会与陆晏贞有嫌隙?”
“这……奴婢不知……”
“哦……本王想起来了——”
项元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曾担任过景斯的护军…”
那双黑眸忽而放出锐利的光,直刺向跪在地面的梁内侍,“说!是不是那陆晏贞,对景斯…我们北安的飞羽将军出言不逊?”
梁内侍只觉王的怒气仿佛化为实质,星火般迸溅在他背上,然而背上渗出的汗水却是冰凉,“奴、奴婢——”
项元琦不待他回话,便冷冷地笑了一声,道:
“将他带过来。”
调转了目光,他又吩咐另一名内侍,“你,去请飞羽将军,就说本王有事相商。”
梁内侍如蒙大赦,应声行礼后便飞快地退下,去偏殿寻人。
待两名内侍离开,项元琦端坐在殿内,忽然没由来地一阵心神不宁。他胡乱翻着书,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竟越发焦躁,片晌像是几个时辰似的漫长。
终于,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将北安士兵多次打得弃甲丢盔的陆将军——
那人进门的时候没有低头,更没有下跪,只是直直地望向他,脸上无甚表情。
然而在对上他目光的瞬间,对方那双剔透如红翡的眼睛却骤然浮现了漓漓的光辉。
项元琦在这一刻,竟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些不合礼数的地方,只不由自主地震慑于那恍若神赐的美貌。
“…王上。”
似是因为久等不到他的反应,陆晏贞有些疑惑地轻声提醒。
“见了本王也不下跪,看来你的确不把我北安放在眼里——”
回过神,项元琦压下心中细微的动荡,转而忆起叫他来的目的,“陆晏贞!你身为阶下囚,却敢出言侮辱我北安的大将?”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此刻竟显出来未曾见过的愤怒神情,陆晏贞不由得怔愣一瞬。
等反应过来那话的意思,他眼中温柔之色消失殆尽,转而浮出冰雪似的冷峭——
“怎么,你也要为那‘飞羽将军’出气?”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叫项元琦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寒意。
这感觉很陌生,却又仿佛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
提醒着他,如果与这个人敌对,最终或许会酿出叫自己痛悔的结局。
原本顺理成章的答案忽然就说不出口。殿内一时寂静,随侍的太监和宫女,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正在此时,却听一道明晰清越的嗓音忽然响起:
“王上,您找我?”
殿内二人俱是转头,向着那发声之人望去。
只见那人缓缓步入殿内,而后拱手弯腰,于殿中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