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已决意要发兵西肃。”
“发兵西肃?”
“是。眼下,西肃野望日益膨胀,方才接到情报,西肃已将南清边陲二郡一十三县——”
他望向陆晏贞,蓦地顿住。
陆晏贞瞬间了然,不由得蹙眉,“被侵占的南清国土,也包括了武安?”
项元琦叹出一口气,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有许多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在陆晏贞脑海中纷纷闪过。乡人们亲热和暖的笑脸与西肃士兵手中冷厉的战刀重叠,就在下一秒,他仿佛看见了无数带血的刀尖从人们胸膛涌现的画面。
双眉一直不曾展开,陆晏贞沉吟着,垂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来觉得,他来此界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寻回爱人的灵魂碎片。方才为原主报一枪之仇,还可说是为了救项元琦顺手而为,心中那看到司空望时隐隐的悲愤和失望,尚能被他强行忽略。
然而现下原主的家乡如何,实在与他来此界的目的并不相干,也与他本人不相干……可那些烙进脑海中的记忆,却不是一句“不相干”,便可以轻描淡写地抹去,心中这为此而生的痛苦和愤怒,更是无比清晰。
这便是…占了他人身体,所以不得不纠缠上的因果么?即便占据的是已死之人,也逃不掉吗?
他竟无论如何想去看一眼,即使理智在不断地对他说,已经太迟了。
他这样,算是过分任性了吗……
抬头,他看向帝王,发现对方脸上的神色,近乎与记忆里那张脸重合。
他想起项元琦也经常这样看着他,似是担心,又似乎是心疼。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项元琦露出这样的神情,是在他吃了稳固精神力的药后——
副作用爆发,他不愿让项元琦看见他那般狼狈失态的模样,便锁了房门,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中,等待药效过去。
待到出来的时候,项元琦便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看了很久,项元琦才哑着声音对他说:
“我知道…晏贞你素性骄傲自持,习惯了一个人去承担所有事……但若是将来有一天,你一个人,实在扛得很累了……我希望你记得,我永远可以、也永远很乐意,把我的手递给你。我想那时候,你能相信我,能够…不要有任何顾虑地握住它……”
说话的时候,项元琦眼中是含着笑意,他却觉得对方眼中那笑意,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微红的眼眶涌出,泪似的滑落在脸上。
相信对方么……自然是信的,否则后来他也不会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对方眼底……那么,遇到了迷茫的事情,也可以问对方么……毕竟他对处理战斗以外的事情,都是那么不擅长……不然,元琦和景斯也不会……
心中一恸,陆晏贞收敛了思绪。他认真地望着项元琦的眼睛,“王上——”
“怎么?”
“我有一事请教……”
“哦?”
项元琦诧异:
“你竟还有什么事情要向我请教?好啊,那便说来听听。”
“如果一件事……”
陆晏贞斟酌着措辞,“它无法给你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也无法助你达成什么目的…甚至,你想要做这件事的动机,都可能是出于别人影响……这样的事,王上…会去做么?”
“你既知道是受了他人影响,却还是想做?……慢着,这人是谁?”
陆晏贞先是点头,看到对方忽然紧张的神色,又有些好笑,终于还是忍住了,“他已经不在人世。只是,即便不在人世了,他也与我有一段不可抹去的渊源……”
“既如此——”
项元琦放下心来,“这事,可于你自己有损?”
陆晏贞摇头。
“那,会伤害你在意的人?”
陆晏贞还是摇头。
“既然都没有,你想做,便去做——”
“可…若我走了……我担心其他人会保护不好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