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高级地方吗?当然是女性为咱们按摩! ”他压低声音 又说,“按摩师可都是清一色的俄罗斯妙龄女郎,专门从那边挑选过来 的,在咱们这边接受过培训。个个手法一流,中国话也都说得不错,总 之是神仙般的享受了。”
周聪说广爸,那我可不去了。”
周秉昆也说:“我当是盲人按摩,那我和儿子都不去了。”
父子二人便返身往回走,晓光跟回去说了半天,也没说服他俩,也 只有怏怏作罢。
三人离开洗浴中心,按周秉昆的要求,去一家小饭馆吃饭。周秉昆 穿上了一套蔡晓光为他买的休闲装,看上去像是一位体育教练。
蔡晓光奇怪地问周秉昆:“你怎么会身体更好了似的? ”
周秉昆说:“十二年里,想不早睡早起是不行,想不按时吃饭也不 行,想逃避劳动更不行,想看到听到什么刺激人欲望的事根本没门。经 常是白天干活一累,晩上倒头就睡着了。除了不念经,基本上过的是少 林寺武僧的生活。没被批准,休想过一天违背时间规律的日子,我自己 也觉得身体反而比以前强壮了。”
周聪问蔡晓光:“姑父,一边是工人大批下岗、失业,被迫买断工龄,一 边是新兴的资产阶级异军突起,营造了一处处恣意享乐、灯红酒绿,如 果我写一篇通讯,定个题目《一名记者心中的忧患》,你觉得有必要吗? ”
蔡晓光愣了愣,耸耸肩推辞道:“太深了。我说不好,问你爸。”
周秉昆抚了儿子后脑勺一下,不动声色地说:“儿子,中国该忧患的 事很多,许多事轮不到咱们忧患,咱们老百姓也没那资格忧患。理智点 儿,别干傻事,等你有资格时再忧患那些吧。”
周聪说:“其实我知道写了也等于白写,只不过聊聊而已。”
蔡晓光说:“记住,对别人聊也别聊,没好处。”
周秉昆问广记住你姑父的话了? ”
周聪点点头。
饭菜上桌后,周聪不再说话,默默吃着。周秉昆却还有些事要问姐 夫,蔡晓光则有问必答。
姐夫蔡晓光的说法是,周秉昆之所以在狱中受到关照,不是别人起 了什么作用。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亲友,想起作用那也起不到,真正发挥 作用的关键人物,其实是郝冬梅的妈妈。周秉昆被减刑三年,提前释放,也 是郝冬梅妈妈临终前的一番话起了作用。
“我嫂子她妈去世了? ”
“是啊,去世快一个月了。”
“可我嫂子最后一次看我时,只字未提啊。”
“她只不过不愿让你难过呗。”
“她也没戴黑纱。”
“她到现在还戴着黑纱呢,肯定是见你之前取下了,她是个多么心细 的人啊!”
蔡晓光说,老太太临终前几天,料到自己不久于世。省市领导探望 她时,她对他们说了这么一番话:“我和我丈夫,我们不敢自认为对党和 人民有什么功劳,但苦劳总还是多少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