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他便用手机拍。 郑娟就笑了,扭转身不让他拍。 她承认自己想楠楠了。 晓光拿起秉昆的手机,将光明发来的短信读给她听。他说楠楠在一 时、一事、一日三点上早已成佛,可以称作“三级佛”。当妈的想儿子是 可以理解的,但对于成佛的儿子,不必特别伤心。 郑娟说她同时也想她妈了,自己终于过上了好生活,妈却一天好日 子也没过着,怎么能不伤心啊! 她又要哭。 蔡晓光反应多快呀,多会劝人呀! 他说:“弟妹,光明的话你得信吧?按光明的说法,你妈更了不得 啦!她的善可不是一时、一事、一日、一年的事,没她就没你,也没有光 明的出息,也没了秉昆和你结为恩爱夫妻的缘分。” 周聪说:“也没我了。” 晓光说:“就是!所以,你妈属于终身佛级别。都是佛,她现在肯定 常和楠楠在一起。咱们的亲人中出了两位佛,多大的幸事,佛祖多看得 起咱们,你更不应该伤心了呀。” 秉昆也说:“你不是自己都认为,你妈是观音菩萨的化身吗?你忘了 你对我讲过,她对小野猫小野狗都特别爱护吗? ” 郑娟终于说:“行,我不伤心啦。 秉义却起身默默走开了。 冬梅发现他表情不对,起身跟着他走入了卧室。 秉义进了卧室,往床边一坐,双手捂脸,低声哭开了。 冬梅问:“你这演的又是哪一出啊? ” 秉义说,他也想自己的父母了。 冬梅说:“郑娟想她妈和楠楠,你想你自己父母,那我也想我父母!咱 们这个三十儿晚上就人人伤心,把它过成个集体的亲人追思会呗!” 秉义说:“你的父母与我们的父母不一样,你的父母没像我们的父母 那么受罪,我们的父母一生过的都是苦日子。” 冬梅不爱听了,反驳道:“你敢说我父母没受过罪?他们革命年代过 的那种艰苦生活,不比你父母过的穷日子苦?他们出生入死,你父母经 历过吗?他们’文革’中的悲惨遭遇,搁你父母身上,那还未必承受得 了呢!从’文革’一开始,我就见不着父母,我自己也成了狗崽子。等’文 革’结束,我只有妈没有爸了,我……我……” 她也赌气往床边一坐,掉起眼泪来。 秉义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十分不妥,赶紧赔礼道歉,过来哄妻子别伤心。 而晓光在客厅高声喊道:“哥,嫂子,该弄年夜饭了,我下厨了啊!” 虽然发生了两段影响气氛的小插曲,但亲人们比以往任何一年的任 何一次相聚都快乐。 这是一次欢欢喜喜的相聚,他们都觉得挺幸福。他们的幸福感,与 知识、学历有一定关系——在他们中,四人接受过高等教育,秉义和周 蓉还曾是北大学子。如果再算上周切,周家亲人中有五人受过高等教育。 在他们中,有一人受益于文艺,那就是蔡晓光。虽然并无多少值得 骄傲的成就可言,与那些成为文艺大腕日进斗金、财源滚滚的春风得意 不能同日而语,但他确实沾了文艺特别是主旋律不少光。 在他们中,有一人成了正厅级的副市长。他努力做一位好官,但是,经 由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暗中操作,弟弟一家还是得了不少好处。否则,周 秉昆家不会在新区分到令人羡慕的一套带门面的住房,周聪也不会 报社成为记者。 在他们中,还有周明那样嫁给老板,成为其第二任妻子的“七O后” O 是的,知识、学历、机会、权力、个人对人生的设计都不同程度改变了 他们的命运,但最重要的因素乃是时代的发展变迁,是国家的改革开放。 否则,便没有什么民办或私立学校。周蓉回国后,就不可能做私立 学校的教师,进而成为副校长,她退休后的境况如何也就很难说。 否则,就没有所谓私企,就没有什么私企老板。周珥回国后一旦进 不了党政机关、事业单位或国企,就将长期面临失业,嫁给一位私企老 板更是天方夜谭。 否则,电影电视剧的民间投资也将是纸上谈兵,不可想象。单靠政 府全额投资,任何一位省会城市的导演吃“主旋律”这碗饭都不会长久,蔡 晓光更不可能多年以来如鱼得水,甚至也算名利双收。 如果蔡晓光自己的人生都相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