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手机砸落在地，摔出的裂缝像是某颗心上陡然出现的裂痕。

封晏眼神呆滞，更觉自己从没这么讨厌过看到那张脸。

直到主持人说打捞工作还在进行时，他才回过神夺门而出。

湿冷的江风像是带着刀子，刮在脸上如同剃ròu。

即便已经过了十点，辰南大桥上还是聚集着不少人。

他们各个朝漆黑的江面伸着脑袋，似是在用ròu眼帮忙搜寻。

封晏才一下车，双腿就好像被几十米外的狼藉定住了。

路边停着两辆警车，地上拖着急速拐弯的轮胎印，尽头是一个被警戒线圈住的围的缺口，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临江。

封晏紧绷着唇线，没有去看，而是按照定位走向对面。

一个被摔碎了的手机静静地躺在人行道上，表面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

他怔在原地，脑子里闪过自己在这手机里设置定位的画面。

一阵风迎面吹来，耳畔好像又想起了唐柒柒那句话。

“如果我去了地狱，你还能找到我吗?”

这一瞬，封晏只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生生挖出了胸膛，那种空荡感伴随着慌乱渗透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夜渐渐深了，人群慢慢散去，打捞的船也慢慢朝下游搜寻。

只有封晏一个人还站在桥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桥面。

他缓缓收紧了手，任由手机屏幕的玻璃碎片刺进掌心。

这时，两名民警走了过来，见他还站在这儿，不由诧异：“先生，请问您……”

他话还没说完，封晏突然问：“还没找到吗?”

闻言，民警愣了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您是司机的亲属?”

封晏眸色渐暗，嗯了一声。

民警叹了口气，目露同情：“江中暗涌多，打捞工作确实有些难度。”

封晏唇线动了动，没有说话。

良久后，他转身走了。

望着那冷漠却又透着落寞的背影，两名民警疑惑地相视一眼。

直到漆黑的天变成了深蓝色，最后泛出一丝鱼肚白，封晏才走回了家。

没有关的电视在播放着广告，但整个屋子就是弥漫着一种从来没人住过的沉闷。

封晏直接走进了书房，将书架上的纸盒拿了下来。

一张张照片纪录着他怎么把“林雪漫”变成“唐柒柒”，把仇人变成自己的爱人。

他看着林雪漫的照片，喉结滚动了两下后缓缓将照片攥成一团。

“我会找到你的。”

可这一刻，封晏突然分不清自己要找的是谁。

是那个记忆中深爱的唐柒柒，还是一直用着唐柒柒的脸和自己在一起五年的林雪漫。

他好像一下子就泄了气，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紧拧着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敲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