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钓鱼呢。”陈叔指了指方向道。
“钓鱼?”
叶尹顺着方向往花枝繁茂的院子里头走,穿过一座亭子,果然叶老爷子正提了个桶坐在八角亭下一隅钓鱼。
叶老阖目哈欠连连,脚下桶里几位娇生惯养的鱼挤在这狭小的空间不满拍尾,翻出些水花,鱼钩深入他身旁那池子,那几十尾楼兰锦鲤如宽枫叶般浮在水面吞吃饵食。因这池子引进了这山脉中的活水,养得鱼也特别肥。
叶尹停步问身旁的老管家,“怎么回事?”
“您可算来了!”贴身照顾老先生的管家冯叔忍不住心疼道:“老先生今天非闹着吃鱼,买的不要,非要这池子里的!这鱼是能吃的吗?”
吃鱼?
叶尹闻言,淡声道了句:“没关系。”
“是…”
“小尹来了?”叶老先生睡饱了,听见声气睁开眼,他最近有些老年健忘,眼神虚浮,仰着头费力半天才认出孙子:“你来的正好,晚上吃鱼啊。“
“好。”叶尹点点头,叶老先生转身看见苏霁有些不确信:“这是?”
苏霁扶着他,温和道:“爷爷,我是…”
老先生呵呵笑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小霁,我孙子掉在这池子里还是你给捞上来的。”
叶尹六岁那年落过水。
当初叶行致掌权后,血亲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摆上台面,叶尹被推下池塘时偏巧四下无人,若不是正好叫路过的苏霁瞧见恐怕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后来,叶尹便生了一场病。
苏霁未曾想到叶老先生还记得这件事,他刚要解释,叶尹眼皮一沉,冷下面容打断:“你闭嘴。”
于是他无声无息地沉默。早些年叶家支脉早叫叶行致一刀砍下去倒下不少,如今人丁单薄。
叶老先生年纪大了,脾气比孩子更任性,他忽然闹着要吃鱼,为了顺他的意,后厨晚餐特意一桌子全是河鲜海虾。
厨房还专门挑捡些刚从江里捞起来的新鲜刀鱼剁碎包了饺子送过去。老爷子好这口,最是鲜嫩。
叶家人用餐又极其讲究。客厅那张方正梨花木长桌,到晚餐时除了衣衫随着摆动细而发出小的摩挲,一丁点儿动静也听不见。
今天的虾汁水丰沛很是肥嫩,苏霁坐在老先生右手下却心不在焉地剥虾,细白的指尖沾着腥水,他没吃几口,心思全飘到身边的人身上。
叶尹背脊笔直地坐在他身边,正不紧不慢的用小件拆一只螃蟹。那一举一动间很养眼。
微博有一年曾有人拍下来叶尹某次参加某次商务会的视频,不过十几秒收藏量足足长了十多万次,后来有人说,叶总的生活日常可以作为礼仪教学。
其实旁人不知的是,哪怕这种习惯已经成为叶尹生长刻在骨头里的本能,只有苏霁见过最初时小小的孩子坏脾气那一面。小叶尹坐在比他更高的座位,也只有苏霁见过他丢杯子,摔东西闹脾气,用各种语言与法文老师对骂的模样。
“在想什么?”在苏霁出神之际,叶尹破天荒夹了筷子香辣蟹递到他碗中,微微一笑。
旁人只当叶公子难得大发慈悲,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