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七七在外面待了一夜，那一夜她满脑子都是楚如斯那句你不配。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楚如斯家的，只知道太阳升起，雪地里那一抹白的刺眼的光亮照得她心口发慌，她回过神来，眼泪就已经掉在了地上。

身后的小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段姥姥一脸诧异："七七，你怎么在这儿?"

段七七连忙将眼泪擦干，笑着唤一声："姥姥。"

段姥姥见她眼眶发红，像是刚哭过。松弛的眉头皱了皱，段姥姥脸色严肃，拉住她的手刚想说话，结果眉头一皱："手怎么这么冰?怎么还瘦了?"

段七七刚刚压下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祖孙俩往屋子里走，见到堂屋里姥爷和姥姥的合照，段七七更是哭了鼻子。

段姥姥一边用袖子擦着她的眼泪一边说："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吃过早餐了吗?饿不饿?"

段七七哽咽着摇了摇头，一把抱住段姥姥的胳膊："不饿，姥姥，我好想你们。"

"姥姥。"

"嗯?"

"喜欢一个人，配不配很重要吗?"

段七七看着姥姥姥爷的合照出神："我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如果我配不上他，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喜欢他?"

"瞎说!"段姥姥拍了拍段七七的手，鼓励道，"我们家七七是天下最聪明最优秀的孩子，要配也是对方配不上你，而不是你配不上他。"

段七七忽然间想起段兰。

三年前，段兰和柳明慧用暴力手段制服了她，换了她的高考成绩。段兰如愿成了高校大学生，去了外地读书。

这三年，段兰变了太多，也漂亮了太多……

黑长直，洁白的长裙，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温柔干净，笑起来眉眼弯弯，根本看不出她曾用滚烫的开水威胁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如果不死了那条上大学的心，她就让她毁容。

可笑的是，这个姐姐如今因为楚如斯喜欢，想要成为她。

……

段七七将身上贴着的纹身贴洗去，换上一条长裙，去理发店将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尽数染黑。

披着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段七七忐忑不安地等在律所前的树下，等着楚如斯下班。

终于在晚上八点，楚如斯从律所出来，他疲惫地揉着眉心，精致的西装外套了一件呢子大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即使黑夜深深也无法减去他半分气质。

他下了阶梯，往一旁的露天停车场走，段七七瞧见了，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她想确定他是否能平安到家。

而楚如斯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躲在树后面的段七七，她一身温柔的打扮，黑色的长发下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睛又黑又亮。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被她惊艳到了的。

可等她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时，他只觉得厌烦。

于是在找到了自己的车后，楚如斯忽然转身将躲在后面悄悄看他的段七七抓了出来，他拽着她，直接把她拽上了车。

车厢里，楚如斯掐着段七七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