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回答什么,只顾得上张开双臂拥抱住他。
“谢谢你。”
这是我第一次靠他那么近,陈承僵着身子,像还没学会走路的娃娃。
我心里一片悸动难平,顶上梧桐苍苍,一定也猜不到少年心中大雨滂沱。
一切美好得像是部虚假的童话。
可童话只是成长的一部分。
我家并不富裕,爸妈却一直想要让我发展艺术,说不上来是他们俩谁的梦想,总之我从小就学习芭蕾。
芭蕾对于我这个家庭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开销,可因为是父母的意愿,我连第一次压腿的时候都没叫过疼。
因为这是爱我的人心心念念也要达成的期望。
他们付出了许多,我没道理叫他们失望。
直到陈承说喜欢我跳舞的样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双漂亮清澈的眼里,只有我。
如果没出那个意外,我应该还会接着按照父母计划的学校一路走下去。
可是车祸发生在我高考前一年,父母离世,高昂的艺术学院学费成了我这个孤女难以跨越的障碍。
同年,陈承退学。
一声不吭。
因为我还未成年,但父母墓穴费等不到我成年工作。
我想,要是我自己死了,找个漂亮的湖海洒了就好。
可我爸妈的不行。
所以我只好一边凑兼职一遍奔波各处单位凑出买坟的钱。
饶是如此,我爸妈的骨灰还是在骨灰塔寄存了半年之久。
出殡下葬那天,送走所有亲戚,我一个人做在早已撤了布置的灵堂里,看着空空的墙壁发呆。
陈承是踏着秋夜冷雨冲进来的,他像个狼狈的救世主,一斧子劈碎了我所有晦暗。
厚厚一叠钞票被他用塑料袋裹得严实,我抱在怀里,愣怔得不晓得用什么开场白来对这个消失了半年的人寒暄。
“你的头?”
思考良久,我决定先问这个。
“这个不重要。”他用一只手把我搂进怀里,我也瞬势瞧见他打着石膏的另一只手。
这个动作,是我认识他以来对我做过最放肆的一个。
“我今天过来,就想说两件事。”
陈承身上湿漉漉的,已经落魄到捆着手打不了伞,他还要耍酷。
“第一,你继续读书,学费我给你出,我有工作,大学我也供得起。”
我鼻子酸得不像话,只顾得上用眼泪去暖他的肩膀。
随后陈承猛地吸了口气,才说:“第二......不是什么大事。”
我看不见他的脸,实在难以猜测他的脸有多红。
可十八岁的陈承,因为我而发出的心跳声。
振聋发聩。
他说:“我喜欢你。”
在我父母灵堂里,陈承起誓一般说出这四个字,让他成了我这辈子只要想起来就会心颤的人。
那一瞬间,我忽然没由来地信了一个将到的事实。
——陈承这个人,可以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给我。
也是那一瞬间,我想,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所以他询问可不可以成为男女朋友正式交往,我完全失去了拒绝的权力。
他这才兴奋地掏出一台二手拍立得,又故作镇定地递来一束花。
咔嚓声起,光亮一瞬。
定格下了当年一往无前的我们。
他没看花,我也没看镜头。
留下的只有一个爱到深处至死方休的吻,
如今照片泛黄,被我抱在怀里。
说爱我的是他,背叛我的也是他。
这些经年积攒隐晦又神秘的遗憾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可惜我十八岁的时候接下了少年的花束,却没能将它养活到现在。
但我坚信人这一辈子,就活那几个瞬间。
所以那夜我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