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苏燕好像做了场梦。

这十余年来短暂的一生，在脑海中来回往复。

最后定格在出征那日，大雪之中徐墨怀不明的神色，以及那句："朕平生最恨欺骗!"

心脏像是坠入了无尽深怀。

苏燕猛地惊醒过来，随即涌上的是如万箭穿心般的疼。

她怔怔看着头顶轻飘的帘幔，胸口的疼提醒着——她没死!

这时，开门声响起。

来人见她醒来，脚步顿了瞬："你醒了。"

苏燕转头看向来人，眼中蒙上层怒意与不解。

"魏攸，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她，背叛大庸!

魏攸听出她未尽之话，面无愧色："苏燕，我是离国太子。"

一句话，苏燕僵在原地。

她竟然不知该为自己隐瞒了五年的身份暴露而震惊，还是魏攸的真实身份!

离国太子……

苏燕喉咙哽塞："你隐瞒身份在大庸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仗?"

魏攸没有否认，他将手中药碗递到苏燕眼前。

"你身上的伤太医看过了，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苏燕没有接："战事结束了?"

魏攸敛了敛眉："大庸战败，主将苏照通敌，如今下落不明。这是大庸贴出来的告示。"

"不可能!"苏燕下意识坐起身反驳，拉扯到胸口的剑伤，面色一白。

魏攸看着她心口衣衫伤又洇出来的血迹，端着药碗的手紧了紧。

"我没必要骗你。"

苏燕清楚，但无法接受。

明明那么多大庸战士都看见她是被魏攸刺杀，怎么就成了通敌?

被加上这样的罪名，爹娘阿照又该怎么办?

苏燕满心担忧，直接下榻往外走去。

魏攸本想拽住她，又怕扯到她伤口，只能挡在她身前："你以为你回去了，就能摆脱污名?"

"苏燕，没人会信你。"

他的话如重锤砸在了苏燕心上，她沉默了瞬："最起码我的家人会信。"

徐墨怀也会信……吧?

想到那个男人，苏燕眼里闪过抹复杂。

魏攸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说："我欣赏你的能力，哪怕你是女子，只要你留下来，我也可让你做离国将军。"

"苏燕是大庸子民，生是，死也是。"

苏燕毫不犹豫，绕开他走了出去。

魏攸没有再阻拦，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药碗。

暗卫走进来，见他如此开口问："殿下，为何不杀了她?"

魏攸手腕翻转，将汤药尽数倒在花盆里，才徐徐开口："我和她不是敌人，只可惜道不同，只能陌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