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上去却干干净净。
这样干净又无瑕的雪景,不该由他来看。
若是什么都没发生,他或许不会成为上阵杀敌的骁勇将军,那人也不会身份一变像他俯首称臣,他们之间也不会隔着一道跨不过的深渊。
若是如此,他们如今应当同寻常爱慕之人一般,并肩拥在窗前,寒风刺骨依旧温暖,一盏热茶共饮这相思宴,他们会在一起,共赏这一场雪吧。
而不是像这般,生死未卜,立场不足,萧徐景心中惘然,他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流逝掉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怎样也抓不住。太痛了,痛的他心窝子要被捣烂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人,又好像是失去后的怨恨和失望,可现在却连失声痛哭都没有资格。萧徐景张了张嘴,望着纷纷白雪落下的雪景,战士们的尸体被遮住,沙场上积了厚厚一层的雪,白净无瑕,清冷极了,如那人一般。
萧徐景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他的体温把这雪融成了水,一滴又一滴,渐渐化作了一滩,像是在替他哭泣一般,那个禁忌般的名字从他嘴里轻声道出,像是最深情的宣誓。
“霜晚……”执剑砍下敌军将领头颅半点都不犹豫的北骑将领萧大将军,此刻对着满手的水渍和飘然寒意,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双眼涨红,却不愿落泪,像是在维持最后的骄傲和底线,可他心中埋下的情意汹涌,大将军跪在地上,手中的水渍不知是雪化成的水,还是大将军的泪水。
那是他的云复——那是他的云霜晚!
他甚至没法嘶吼出声,一切的过往一切的渊源在云复替他挡下那支箭后化作了往日云烟,再不可提。萧徐景遥遥望着那人生死未卜的影子,茫然萦绕在心头,他无法去原谅云复,可那是他的行允,他甚至没有等来一个解释,他想问问那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与自己在一起,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自己这张与萧衍七分相似的脸,究竟心里想的是谁。
他还没有问出口,他们之间误会太多,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人却已经躺在那里,连声音都颤抖嘶哑,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云复若是把自己当作了萧衍的替身,又为什么要替自己挡下那一箭,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被蒙在鼓里。
这样的愤怒,这样的悲伤,与他与云复大婚那日时一般,他的心上人,心中怀着的是萧衍,他的心上人,透过他的脸在看谁,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他怎么办,那纸婚书鲜艳赤红,烫金的大字像是泣了血般凌萧徐景的心脏,这样的侮辱,这样的背信弃义,却被云复挣扎的一句“对不起”所打散,萧徐景这才警觉,他竟从来没有放弃得到云复的念头,他所坚持的和所挣扎的,不过是对那人的爱意与恨意。
可那人、可那人!却抛下他、却为了他!甘愿赴死,留下渺然的误会和挣扎的一切,就那样不管不顾地离他而去,萧徐景红了眼眶,他牙关紧绷,拳头捏的极紧,他不允许,他不允许云复就这样离他而去,他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清楚。
这是缠了他半生的执念,这是扰了他半生的梦魇,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不能允许云复什么都没说清楚、什么都不和他解释,就这样离开,这不公平,云复欠他的还没有还够,他们之间的事还没有扯清楚,他不准云复就这样两袖清风地离开。
这不公平,对他不公平。
萧徐景执着沾了血的剑,靠着这样近乎痴魔的念头支撑着自己转了身,一步一步地上了马,一旁的随行兵长也是上阵杀敌毫不犹豫的英雄好汉,却被此时萧徐景身上的戾气所骇,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