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它,就能用了。”令狐思的手从琉璃球移到玉铃铛,“这个,保命用的。若有危险,以指尖血滴在铃铛之上,默念我的名字,我就来了。切记,除非生死攸关,否则不要拿出来。”
柳逸安又点了点头,既而极其认真地看向令狐思,向他笑道:“多谢。”
顾休曾经和令狐思形容过柳逸安的笑。
墨染的眸子微微弯起成下弦月的样子,唇角弧度恰到好处,甚至连眉稍都是极尽舒展的。那笑里头似乎囊括了世间所有的美好,所谓忧虑在他面前都不敢显露行迹。虽是肉体凡胎,他笑的时候却褪去满身铅尘,飘飘乎如神祗般遗世独立。
浊浊红尘万千佳人,抵不过他展颜一笑。
令狐思曾经嗤之以鼻,但就在刚刚,向来伶牙俐齿的他,被柳逸安的笑晃了眼,拌了嘴。
柳逸安将白泽幼兽抱在怀里,目送令狐思逃命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忽然觉得恍惚。
顾休、令狐思、青玄种种,都是食人的梦魇罢?其实,只要他睁开眼睛,就能像往日一样,看见在柴房中劳作的娘亲,以及日落方归、满头大汗的阿爹罢?
如果是梦,那就让他继续扮演一个嗜酒如命的醉鬼,醉死在这光怪陆离的梦中。
永不愿醒。
白泽跳到地上,在柳逸安的脚边蹭来蹭去。柳逸安把玉铃铛收到乾坤囊中,双手捧着相思镜,满溢的心思就漫开了。
原本透明的琉璃球中生出团混沌雾气,渐渐地,凝出顾休的模样。柳逸安叹了一声,双手不敢离开这球,小心翼翼将额头贴了上去。
“师父,徒儿想你。”
相思镜中顾休的影子忽然散去。一声熟悉的,带着嘲讽的笑声在柳逸安耳边响起:
“怎么不进去看看?听说初生的婴儿可难看了。”
柳逸安慌忙直起身子,左右反复寻找,不见令狐思的身影。
“今日……六月十五。”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柳逸安呼吸一滞,迟疑着向手中相思镜看去。果见那球中现出两个人,站在一处屋檐上。不远处数十人进进出出,又哭又笑,忙作一团。
那人自然是顾休和柳逸安,他们所看的府宅,却不是柳逸安住了十六年的破旧砖瓦屋。
像是回应柳逸安的疑问般,琉璃球中光影闪过,是令狐思拽着顾休站到了这府邸门前。二妖抬起头,看着官家御笔亲题的匾额:
“张府。”令狐思念道,他侧着头笑,“这回是丞相长孙,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