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让贺渊醉酒而归,那就万事大吉。挡酒并非难事。但要让贺渊滴酒不沾,却不好做到了。
如果他的刀伤已经基本恢复,那么饮个两三杯酒,约也无妨。如果他刀伤还频频发作,那么两三杯酒能造成什么影响,这也不好预料。宋青尘不通医术,他也十分忐忑。
不如亲自跟贺渊确认伤势。
只见贺渊怔愣片刻,没有立即回答,像是思索着什么。
这小子好生奇怪,连自己的伤势如何都不清楚?
宋青尘不由心中好笑,神情也不自觉的和缓下来:“你今日尽量少些饮酒吧。”
这时,贺渊像是才想起什么,脸上带笑说:“承蒙王爷挂怀,如今已不碍事。”
不碍事?宋青尘微一挑眉。这回答模棱两,宋青尘很难去琢磨。如果继续追问下去,又显得很暧昧。
宋青尘真是头疼。
多说无益,挡酒为上。
宋青尘酒量十分了得。只是他不太清楚,原主这身体受不受得了。不如试一把,总好过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许是因为各怀心思,反倒相处得十分融洽。两人各自无言,也不显半点尴尬。
又走了几十步,两人已出了长廊,走到一处空旷的花园。中间一条小径向前延伸,用上好的石料铺就。抬眼便瞧见远处有国公府的婢女,宋青尘解脱似的,赶忙叫她来带路。
贺渊也安静地跟着,两人之间竟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婢女带着他们,熟悉地在国公府的后花园中穿行,没多久,花香气倏地浓郁起来。宋青尘循着香气打眼一看——几十株西府海棠迎风峭立,花树蔚然,仿佛一片红霞。
在这片海棠林前,放置了一张宴桌,桌边三三两两的,坐着华服男子。他们正举杯谈笑。
“公爷,有客来了。”婢女福了福身子,柔声禀告。
其中一名男子闻言,立即起身回头,在看见宋青尘那一刻便眯起双眼,咧嘴哈哈大笑两声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俏徒,与咱们定远大将军!”
这人看着约刚过天命之年,却是髯须整齐,精神矍铄,不显半点老态。
宋青尘当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屈身行礼:“老师府中又添许多奇花异草,学生迷路了,迟来有愧!”
贺渊亦是恭敬有礼:“晚辈见过颖国公。”难得的,贺渊行礼动作一丝不苟,手与眉齐。
贺渊悄然瞥了一眼宋青尘,有些惊诧于他那句“迷路了”。
真的不是刻意为之?贺渊暗自琢磨。
颖国公又朝贺渊点头道:“贺小子也越发卓群了。”
接着便与贺渊寒暄起来,短短两三句话之内,既缅怀了贺老将军,又是对贺渊种种恰到好处的夸赞。
宋青尘听了直呼佩服。不愧是帝师,姚广勤周身都是进退有度的气势,随和中还带着三分威严。
如此,贺渊就有些相形见绌了,而桌边那几个文官也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彼此目光相触,互递眼风。
显然,他们都对贺渊受封定远侯很不服气。
爵